靜姝摸摸他的頭:“書院裡的功課也不能落下,不然就只能是有勇無謀的武夫。”

雲野有些害羞,偏開了腦袋:“夫人放心,今日書院常假,雲野不曾偷懶。”

這一偏頭,靜姝瞧見他眼角一道長長的疤痕,驚問:“怎麼傷到了臉?”

雲野忙捂著傷疤說道:“無事,在書院中不小心摔的。”

靜姝心知,以他上躥下跳的敏捷身手,怎會無故摔倒,暗暗留了心。

管家怕雲野擾了靜姝休息,說道:“郡主請世子夫人後日回府觀禮。”

靜姝點頭:“自是該回去參加自家妹妹的洗三禮,我這備了些上好的紫沙糖,管家一同帶回府去。”

管家恭敬應下,領著紀雲野回府了。

紀雲野有些不情願地跟著管家,很想回頭問靜姝,何時才能接他到國公府團聚。可直到出了府,也不敢開口,原先村裡改嫁的婦人都不願帶上孩子,更何況自己還不是夫人的親子。

倒是玲瓏有些不忍,思忖再三開了口:“主子,看雲野的眼神,似是想留下。”畢竟,世子爺待主子的好,眾人皆看在眼裡,不會容不下雲野。

靜姝搖搖頭:“兄長願意領他一道練武,自是好的,來了國公府,沒人顧得上他。”心中想的卻是,自己朝不保夕,雲野在定遠侯府反倒安穩。

這晚狂風大作,醞釀了一日的暴雨傾盆而下,竟帶了些許的寒意。

接天的雨幕中,送走了衛家人的許晏清趕回府來,抖落了油傘上的雨水,遞與杏雨。轉身與靜姝說道:“下次不用等我用膳,餓壞了脾胃就不值得了。”

靜姝眨眨眼:“不過就等了小半個時辰,哪裡就會傷了身子。”

許晏清聞言,彎了彎嘴角,眼中卻多了靜姝看不懂的情緒。

晚膳後,看著庭院中東倒西歪,不復嬌豔的月季,靜姝說起:“世子許久不曾撫琴。”

許晏清微怔:“自是怕你腹中胎兒不喜,攪了他的清靜。”

靜姝莞爾:“怎會,世子的琴音如天籟,我們母子洗耳恭聽。”

是夜,靜姝有些失眠,方才的琴聲中滿是離愁別緒,如藤蔓般蔓延,緊緊纏住自己的心。

壽仁宮中,太皇太后與少帝徹夜長談。

“衛家議和之事,皇帝怎麼看?”

“孫兒只覺衛家勝券在握,何苦多此一舉。”

“葉震鴻也言衛家軍精兵強將,想來所言非虛。哀家也看不明白,衛家何必留給葉家重整旗鼓的時間。可若衛葉兩家有所勾結,那等的又是什麼?”

“皇祖母,衛葉兩家最大的羈絆如今在許家。若葉家嫡長女從這世上消失,不知局勢可會生變?”

“萬萬不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葉氏如今在其中扮演何等角色,無人知曉。更何況她還懷著許家的子嗣。”

“皇祖母,不破不立,我們祖孫不能坐等他人魚肉。三哥遺言,不可全信,卻也不可不信。”

“皇帝,你容哀家再想想。”

“皇祖母,時不我待,請儘早定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