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眼冒金星(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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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晏清這才想到,自己怕是漏了件大事,急忙問道:“父親,太后可是已定下了大行皇帝的喪禮規制?”
許國公就著羊肉糜,嚥下口中的胡餅,回道:“太后認為,厚葬以破業,重服以傷生,且雍州尚處戰亂,甚不可取,故而改了舊制,只令五品以上官員和命婦至承明殿舉哀祭拜三日。更是以日當月,二十七月的國喪縮短到了27日。”
許晏清愁容不展,作為三品誥命,靜姝自是躲不開這接連三日、早中晚三次的祭拜,聽聞先帝駕崩時,便有不少老弱的文臣和命婦大悲之下暈倒在地,實則因這祭拜之禮異常辛勞。
許國公見他面有難色,笑道:“你莫不是心疼新夫人,便是你母親,也得熬過這三日。本該先守孝,再行登基大典,如今怕日久生變,已然改了舊禮,這祭拜是萬萬不能再省了。”
許晏清點頭,雖是這般道理,卻不曉得靜姝能不能撐得住三日。
靜姝還在用早膳,趙氏已派人送來孝服,那嬤嬤說道:“明兒起大奶奶要去宮中祭拜三日,夫人命繡娘連夜趕製了兩身衣袍。”
靜姝也呆住了,竟還有這茬子事,送走了嬤嬤,便喚玲瓏取來幾本婦科醫書,認真翻看起來。
天色已暗,心焦如焚的許晏清趕了回府,進屋便見到書案旁,靜姝正專注地在紅燭下看書,暖暖的光照在她的面上,柔和如水。
聽見他的腳步聲,靜姝從書卷中抬起頭來,淺淺一笑,笑靨嫣然,回頭揮退了左右。
掃見一旁的皓白喪服,許晏清問道:“明日祭拜大行皇帝,你的身子可要緊?”
靜姝淺笑依舊:“世子放心,我這幾日吃得好,睡得沉,況且你知我一向康健,區區三日不在話下。”
許晏清實難安心:“明日你若有不適,便尋宮人來喚我,我尚有護你之力。”
靜姝佯作不耐:“世子幾時變得如此絮叨。”
許晏清見她渾不在意,釋然一笑,便喚婢女傳了晚膳。
次日卯時,京城的官員和誥命便排隊入了承明殿,百官隨那十二歲的新帝在正殿跪拜,命婦則隨周太后和趙太妃在偏殿泣拜。
靜姝低垂著腦袋,亦步亦趨地緊緊跟著趙氏,畢竟這其中禮儀她並不清楚。
祭拜之禮忌諱女子妝扮,那些平日靠著三分顏色、七分妝容的命婦們眼下再無鮮亮顏色。舉目皆是哀色,偶爾抬眼看向那大殿之上的烏沉木梓棺,再看看身邊那些身著素縞、素面朝天的婦人,靜姝只覺頭皮發麻,瘮得慌。
靜姝混在眾人中假模假樣地哭泣著,期待被淹沒在人群中寂寂無聲,卻總能在無意間瞥見旁人投來的眼神,上至太后太妃,下到宮女內監。
今晨,於相夫人梁氏對著前來送行的長媳低聲抱怨道:“方才照了鏡子,才知自己已人老珠黃,真是沒臉見人。”
盧氏安慰道:“母親平日保養得最是得宜,這滿朝的誥命中怕是尋不出比母親更精神的命婦了。”
於相在一旁斥道:“祭拜大禮,你居然還有心思關心這些,太過荒唐!”
自從於相支援的莊王在皇位之爭中敗北,於相的脾氣就越發暴躁,梁氏瞬間噤聲,灰溜溜地爬上了馬車。
入宮見到那些面色萎黃的老姊妹,梁氏瞬覺安心,自己還是可以抬頭見人的。
冷不丁看見國公夫人趙氏身後那素雅清新的佳人,一眾命婦們瞳孔微縮,嘴角抽搐,偏生來了一個葉靜姝,襯托得她們愈發百拙千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