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念汐被兄長趕回了府,這夜遲遲無法入眠,許是自家兄長們過於出類拔萃,她十五年來未曾遇見心動之人,加上父親捨不得她早早出嫁,一直未定下親事。

這誤打誤撞的相遇,卻不想一念成悅,處處繁華處處錦。

可方才母親前來相勸,定遠侯世子乃天家既定的駙馬,可那孀居的明泰公主,怎配得上濯濯如春月柳、軒軒如朝霞舉的他。

衛念汐不願認命,可如兄長所言,這葉世子的眼神都未曾在自己身上停留過,自己於他,怕只是個刁蠻任性的姑娘。

一切只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卻不想一念成執,寸寸相思寸寸灰。

衛念汐胡亂抹著溢位的淚珠,這場相思,怕是還沒開始,便要結束。

夜晚,雲銷雨霽後,靜姝窩在衛景辰懷中,一邊閉目享受著夫君輕柔地按摩著她微酸的腰肢,一邊想起了白日之事:“念汐尚未定親?”

衛景辰搖頭:“不知父親作何打算,想來父親不願厚此薄彼。為了你我之事,父親費了多少心思,便會為念汐所求付出多少努力。只可惜舅兄對她無意,便是父親也無可奈何。”

靜姝按住他漸漸不安分的手,撒起嬌來:“我今日未曾午歇,身子困重得很。”

衛景辰輕笑:“方才見你還有心思關心別人,只道你還有些氣力。”

靜姝慌忙討饒:“隨口一提,郎君允我歇下吧。”

此時的靜姝也未曾料到這山花一般爛漫、皓日一般熱烈的小姑子,竟也有一往情深、鏤骨銘心的一面。只當她是懵懂青澀的少女,一時萌動了春心,並未將此事掛在心上。

次日破曉之時,天降甘霖,聽著嘀嗒的雨聲,靜姝又眯了一覺。起身後,雨歇雲散,天邊竟掛起一道飛虹,衛景辰便拉著她出了院子:“花園裡有處高臺,想來去那裡觀景更佳。”

二人進了花園才發現,地上有些淺淺的水坑,靜姝腳上穿的還是屋內的軟底繡鞋,衛景辰不想她溼了鞋,便蹲下身子,讓她伏在背上。

靜姝趴在他的背上,緊緊摟著他的脖頸,他的後背似乎比兄長更加寬厚,將臉貼在他的後頸上,靜靜感受他的體溫。

何羨山河湖海,何慕世事情長,只願時光可以凝固,只盼深情能夠永恆。

衛景辰卻想起那日在京郊瑞王的梨樹林中,眼睜睜地看著舅兄揹著她離去時的無力,心中更加珍惜。

靜姝見他走得緩慢,似乎格外眷戀自己依賴他的時光,便在他耳邊呢喃:“郎君,等你走到高臺,怕是飛虹都散了。”

衛景辰悶悶發笑,加快了腳步。

走到高臺下,靜姝見廊中地面已幹,就跳了下來。未走兩步,就見衛國公揹著那榮氏輕聲細語,迎面走來。

衛國公見了他們夫婦,視若無睹,並未停下腳步,倒是那背上本柳顰梅笑的那榮氏瞬間紅了臉,慌忙讓衛國公放她下來。

衛國公啞然失笑:“他們見都見了,夫人此刻下來與否,亦無差別。”說完,便揹著那榮氏從靜姝他們身邊經過,奔高臺而去。

靜姝看著那榮氏羞紅的側臉,暗自慶幸自己已落地行走,否則只怕兩處尷尬。抬頭看向衛景辰,見他啼笑皆非的模樣,笑了出來:“郎君,我們可要換個地方?”

衛景辰清了清嗓子:“飛虹怕是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