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內的一眾文武,高邑城中的兵馬統帥,這些人全都在等著韓馥站出帶著他們反抗韓德的謀逆之舉。

但韓馥就像是一夜之間變回了曾經那個庸弱膽怯的書生,面對指手畫腳趾高氣昂的韓德居然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抗甚至厭惡的神色。

只有在韓德剛剛入城的時候表現出了一絲詫異和失望。

眼下韓德幾乎已經掌控了整個高邑,韓馥能夠動用的力量正在快速流失,如果不趁著現在做些事情,再過半日整個高邑就再也沒有韓馥的聲音了!

韓德依舊在像韓馥抱怨這些年的不公。

“你看看我那個兄長,這樣的人居然能夠在將來坐享其成成為冀州之主,而我卻要被派往百廢待興的青州去苦苦支撐,憑什麼?”

“為什麼我就不能成為冀州之主?”韓德幾乎是吼著說出這話的。

青州在剛剛被韓德接手的時候確實宛如廢墟,被青州黃巾肆虐全境之後用民不聊生來形容青州絲毫不為過,哪怕韓德在建設青州的時候有冀州方面的支援,但總體出力的還是他和審配。

當然,審配是出了大力,而韓德只不過給審配打了打下手而已。

被派往青州的韓德也清楚,他的外派就是韓馥給他的一個訊號,讓他不要與韓仁爭奪冀州之主的位置。

如果冀州這邊一直都是兵強馬壯橫掃無敵的話,韓德是不敢有任何想法的。

但這次情況特殊,冀州都被人打到老巢了,甚至韓馥都險些死在呂布的手中,至少在韓德看來是這樣的。

雖然不知道後來出於什麼原因呂布的大軍都撤退了,但他拖延出兵時機,減慢進軍速度的事情已經被韓馥知道。

在潘鳳和三萬大軍尚未出徵的時候,韓德想著老老實實受罰算了,畢竟是自己的親爹,虎毒不食子,他的小命應該沒問題,最多丟掉青州的權利罷了。

真正讓韓德看到契機並且願意為之一搏的事情是潘鳳的率軍離去。

韓德是很清楚潘鳳的實力的,所以當潘鳳還在高邑的時候他不敢有絲毫妄動,可當潘鳳離開了高邑並且高邑這邊的兵馬僅有一萬的時候,韓德知道他等的時機到了,恰好這個時候他又收到了來自兗州方面的支援。

正所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兗州的支援給了韓德最後的信心。

他終於踏出了那一步,如果成功,冀州之主的位置就是他的,如果失敗,要麼死,要麼被囚禁。

在如今冀州實力蒸蒸日上的情況下,這種機會可不多!

現在的韓德已經沒有退路了,他自己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言行舉止不免有些歇斯底里。

看著眼前面目猙獰的韓德,韓馥痛苦滴閉上了眼睛。

對韓馥來講,他最不想看到的莫過於手足相殘兄弟背離,從郭圖辛評二人的事件不難看出韓馥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在他的心裡,韓仁與韓德其實沒有多大區別,兩人都是他的親生骨血。

他之所以把韓德派往青州確實有讓韓德避開的意思,但另一方面也是不想看到韓德與韓仁整個你死我活,所以他才會把審配派到韓德身邊。

韓馥相信有審配在,韓德就算想做什麼不理智的事情審配也會出言阻止,可他萬萬沒想到,韓德居然會繞過審配直接發動兵變。

看了眼一旁急得滿頭大汗的審配,韓馥心中暗歎,或許韓德從一開始就沒有信任過審配,一直把他當成自己派過去監視的人選吧。

“德兒,你可曾明白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便是事後我將你就地斬首也不會有人替你說一句話?”韓馥說著,慢慢走向韓德。

原本有些癲狂的韓德聽到這話神色更加猙獰。

“死?你以為我會怕死嗎?若是真的怕死,今天我就不會站在這了!倒是你父親,今天若是你不把位置傳給我,我的好大哥可能就要死在這裡了。”韓德獰笑著看向韓仁。

被自家弟弟充滿殺意的眼神看著,韓仁的臉色更加蒼白了,整個人更是縮在一起不敢言語。

韓德見狀,不屑地撇了撇嘴沒再理會。

韓馥沉默了一下,隨後開口:“若是我將位置傳給你,你能放過仁兒嗎?”

韓德哈哈一笑:“那種廢物放他離開又能如何,若是父親能夠按照我的意思辦事,我也不像背上殺兄弒父之名,只不過這高邑城你們是出不去了。”

韓馥點點頭:“既然如此,我將冀州之主的位置傳與你又能如何?”

話落,韓馥轉頭看向身後的文武。

“諸位,我兒韓德以後就仰仗諸位的協助了。”說著,韓馥對著一眾文武深深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