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城樓上,徐榮目光盯著街頭巷尾那些連綿不斷的火把,在火把的映照下,一群身影在寒風中不停忙碌,他們幹勁十足,來來去去都在做一件事情——拆房子!

“將軍,這些外圍的百姓把自家房子都拆光了。”副將神色複雜地望著熱火朝天的居住區。

他從沒想過有一天百姓能為軍隊做到這種地步,在他的認知中,百姓和當兵的基本上勢同水火,因為很多士卒在城破之後就會化身劫匪在城中肆意劫掠。

兵有時候比匪更加可怕,百姓經歷過的戰火越多,對士卒也就越沒好感自然更加不會伸出援手。

“是啊,百姓這般相助,我等若是不能守住城池,又有何顏面去見這些鄉親父老。”徐榮感嘆道。

雖說有了百姓的相助,但想要守住城池依舊非常艱難,冀州軍眼下的劣勢中守城物資缺少只是其中之一罷了,真正缺的是兵力!

這裡的兵力不是指那幾個鄉紳說的兩萬多青壯,而是如冀州軍這樣身經百戰臨戰不退的精銳兵馬,那鄉紳口中的兩萬多青壯看似數量龐大,但真正到了戰場上,別說臨陣殺敵了,估計只是幫著搬運一下守城物資都夠嗆,畢竟眼下的西涼軍經常能衝上城頭,青壯在搬運物資的時候要承受巨大的心理壓力。

血與火不是普通百姓能夠承受得了的,甚至參與守城的青壯都不能太多,否則一旦亂起來,整段城牆就不用守了。

所以在有了太原城的百姓傾力相助下,徐榮依舊會但心守不住城池,當然如今的狀況已經比之前好了太多。

由於守城物資被源源不斷地運上城牆,所以西涼軍的攻勢再一次被壓了下去。

這一點呂布等人直到深夜的時候才有所發覺。

看到城牆上丟下來的滾石檑木越來越多,呂布等人不得不下令全軍撤退。

見西涼軍退去,徐榮立馬命令士卒輪換崗位,讓士卒儘可能地多一點休息時間。

......

西涼軍大營中。

呂布的臉色陰沉的可怕,在他下方,幾個負責攻城的將領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生怕引得呂布不滿下一刻就會血濺當場。

許久,呂布終於開口:“今日眼看著即將攻上城牆,最後卻敗於敵軍的滾石檑木,你們昨日不是告訴我敵人的守城物資已經告罄嗎?為何他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籌集到這麼多的投擲之物?”

下方兩個負責攻城的將領腦袋垂得更低了,其中一個小聲為自己辯解。

“大將軍,並非我等謊報軍情,而是敵軍找到了替代滾石檑木的的東西,所以將士們才會被壓回城下。”

“嗯?方才距離有些遙遠我不曾看清他們的投擲之物,你二人可曾目睹?”呂布倒也不算蠻不講理,見將領這麼說了便要問個明白。

那將領稍稍一想,便開口回道:“稟大將軍,以末將看到的部分物件來看,敵軍是拆了城中百姓的住處用以填補物資空缺,否則我軍圍城許久的情況下他們不可能籌集得如此之快。”

拆房子?

呂布一愣,緊接著便是一陣恍然。

這倒也是個辦法,雖然一座百姓的房屋提供不了多少石木,但城中百姓居所何其之多,拆他們的房子可比外出收集物資要來的容易多了,只不過眼下的太原城內估計是罵聲一片了。

“呵,素問冀州軍與民親善,如今看來,也只是個噱頭而已,徐榮為了守城不擇手段,看來他們已經到了最後關頭了。”呂布說著,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怕敵人急,就怕敵人不急,只有急了才能說明敵人技窮,才會犯錯誤,徐榮眼下這一步棋看似有效實則實在自掘墳墓。

太原城中百姓何其之多,其中青壯也不在少數,眼下徐榮與百姓交惡,待到徐榮兵力不足是,百姓自然會奮起反抗,到那時便叫他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敵軍投擲物已經有所補充,那我們晚上就不去進攻了,派一些疑兵去騷擾一番即可,其餘將士安心睡覺,等天亮之後在做攻城!”

“諾!”眾將應道。

正當呂布要宣佈解散的時候,一名將領站了出來。

“大將軍,在下有一言,還請大將軍稍等片刻。”

“嗯?還有何事?”呂布看了眼對方,發現對方正是在趙浮程渙死後被他提拔起來的冀州軍原將領,呂布記得此人的名字似乎叫葛壽。

葛壽見呂布看來,臉上帶著媚笑行禮。

“末將以前在冀州軍中待過,當時潘鳳力主軍民親和,並且一直以來都將其奉為士卒行事的準則之一,久而久之冀州軍中的將士都或多或少對百姓有所顧忌,這一點便是太原城中的冀州軍想必也不會例外。”

呂布聞言,眉頭微微一皺:“若是軍民真的親和,徐榮為何會拆城中百姓的居所?”

“這...”葛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大將軍,以末將之見徐榮拆除城中百姓的居所恐怕不是徐榮的本意,很可能是百姓們主動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