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一圈,看到胡楊生機勃勃,老胡那粗糙的臉上都樂開花,他翻身下馬,剛要跟李小胖來個擁抱,結果呢,小胖子嗖一下搶過他手裡的韁繩,樂顛顛地要往馬背上爬。老胡不得不告誡他:“你沒練過騎馬,小心別摔著——”

“俺打小兒就騎!”李小胖瞧著剛才老胡策馬奔騰,心裡就癢癢,他小時候倒是騎過,不過是放牛的時候騎過牛。

老胡剛才騎的是一匹大黑馬,渾身上下,除了額頭有塊雪白的白斑之外,不見一絲雜毛,李小胖一瞧就喜歡:“烏騅啊,當年西楚霸王就騎烏騅馬,俺也當一回霸王!”

烏騅打了個響鼻,大嘴唇子突突直顫,然後掉過身,馬屁股對著李小胖,長尾輕甩,紛紛絲絲的馬尾就掃到李小胖臉上,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個打噴嚏。

啥意思,想叫俺拍馬屁咋滴?李小胖又轉到烏騅的側面,結果呢,烏騅又掉頭,這次腦袋對著他,從它水靈靈的大眼睛裡,李小胖似乎看到一絲不屑。

難道是認生,按理說不應該啊,從動物生態學的角度出發,狗眼看人低,馬眼看人高,所以狗才有膽子咬人,馬卻乖乖叫人騎。

看來有必要先聯絡一下感情,李小胖伸出巴掌,準備摸摸烏騅的大長臉,老話說,馬不知臉長嘛。

烏騅突然裂開大嘴,露出兩排雪白整齊的大板牙,就往李小胖手上咬去。別看是食草動物,真咬一口的話也夠嗆。

李小胖連忙縮手:“這年頭馬也欺負人啊,俺先抽你三百鞭子!”

嘴裡叫的歡,實際上李小胖才捨不得下手呢。剛才老胡都說了,這些馬不是那些矮小的蒙古馬,從地理位置來說,就屬於古代的西域馬,有著悠久而優良的血統,脾氣大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最主要的是價錢還不貴,每匹馬一萬塊,打包處理。因為那邊荒漠化嚴重,草料價格年年上漲,餵養這些大馬都是賠錢貨,所以才會淘汰一部分,難怪看上去這些駿馬都沒膘呢,還戧毛戧刺的。

烏騅不行,還可以試試那些赤兔和黃驃啥的嘛——李小胖又打起歪主意,老胡還是比較瞭解他的,又鄭重警告:“騎馬不是兒戲,不把馬鞍馬鐙啥的配齊,千萬不能騎!”

除了這匹烏騅全副披掛之外,剩下的馬都是光板,只有那些從小就長在馬背上的牧民,別人誰騎誰摔。

俺就不信邪啦,連黑瞎子野豬都是俺手下敗將,還制服不了一匹馬——李小胖正摩拳擦掌,就看到猴三探頭探腦湊過來,伸出小爪子,想要摸摸烏騅的大長臉。只可惜它的小身板太矮,勉強能夠到烏騅的小腿。

李小胖鼻子裡面嗤了一聲:“猴三,別拍馬屁不成,拍到馬腿上,一個橛子叫你飛上天!”

猴三回頭朝他呲呲牙,然後就看到那匹烏騅低下腦袋,湊到猴三的小腦瓜前面,嘴裡突突突的,噴了猴三一臉沫子。

看到小猴同樣吃癟,李小胖心裡就痛快多了,剛要再刺激猴三幾句,卻見那匹烏騅的大腦袋很親熱地往猴三懷裡直拱,可惜的就是猴三小身板實在太單薄,直接被碩大的馬頭給拱了個腚蹲。雖然有點狼狽,但是大夥都能感覺到烏騅對猴三的親近。

猴三呢,也伸出小爪子,使勁推著烏騅熱情的大腦袋,還抽空在自個臉上抹了兩把,然後就嗖一下竄到馬背上,小爪子一拍,烏騅稀溜溜一聲叫,撒開四蹄,向泡子那邊狂奔而去。馬背上,響起猴三興奮的尖叫。

靠!李小胖默默無語兩眼淚:俺連猴三都比不上嗎?

猛然間,他又想起一茬,立馬嘿嘿壞笑幾聲:“俺明白了,猴三的老祖宗就當過弼馬溫,天馬都能騎得。以後,咱們就叫猴三管馬,也封它當個黑瞎子屯的弼馬溫!”

大夥也都哈哈笑:“就怕小猴子再來一出鬧天宮,咱們黑瞎子屯可經不起折騰。”

老胡也樂得大鬍子直抖:“這弼馬溫可不是瞎編的,俺在西北那邊,聽老人講過,從前的馬販子,都要領一隻猴,說是猴子對馬瘟特別敏感,要是馬圈裡面發生馬瘟,它就吱吱叫,能夠提前預知,所以整個弼馬溫,實際上應該叫避馬瘟。”

原來如此——李小胖眨巴眨巴小眼睛:“那就更應該叫猴三看馬了,省得鬧馬瘟!”

說笑間,猴三已經騎馬遛了一圈,然後轉悠回來。它身子太小,打遠處一瞧,還以為烏騅馬自個在草地上奔騰呢。

從馬背上出溜下來,猴三高興得抓耳撓腮,它也騎過梅花鹿啥的,可是哪有騎馬威風,剛才那感覺,就跟騰雲駕霧似的。

“弼馬溫聽令,命你看管天馬,不得有誤!”李小胖還真裝起玉皇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