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老魚頭(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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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別動手動腳的,俺這是滅鼠呢——”李大明白一邊掙扎一邊吆喝。
眼睜睜看你放瞎目鼠子,都當我們也瞎啊——大夥不依不饒。
“俺這是科學試驗,科學懂不懂?”李大明白嘴裡還爭辯呢。
李小胖知道肯定事出有因,於是上前解圍:“明白叔,你說明白的好不好。”
經過李大明白解釋之後,大夥才聽明白,原來這貨還真是搞科學試驗呢,放掉的那幾只草原鼢鼠,都被他往鼠屁股裡塞了不少黃豆粒,然後又用針線把老鼠的肛門給縫上。據他說,黃豆在鼢鼠的腸道里面受潮之後就開始發脹,越脹越大,瞎目鼠子想拉還拉不出來,最後肯定憋瘋,逮住同類就咬。這叫自相殘殺。
聽他樂呵呵地說著,大夥都覺得後脊背發涼,菊花一緊:這個有點太慘無人道了吧?今後可得離這個變態遠點。都說你家現在還沒孩子,這也太損了。
事實證明,李大明白的法子是有效果的,幾天之後,人們就發現有十幾只鼢鼠在地面上追咬,只要人過去輕輕一拎,就順利活捉。而發現屁股做過縫合手術的,依舊放生,繼續驅逐同類。
等到捉了近千隻草原鼢鼠之後,李小胖終於宣佈:捕鼠工作取得階段性勝利,下一步,工作重心繼續轉移到種草上。
啥事都要適可而止,草原上的老鼠也不能弄絕根,否則的話,以後那些狐狸老鷹吃啥呀。只要把老鼠的數量控制在一個合適的範圍內,就不會對草場造成太大的影響,這其中的訣竅,關鍵在“平衡”二字。
上千張鼠皮和鼠肉瞧著叫人頭皮發麻,李小胖也多方聯絡買主,比較麻煩的是黑瞎子屯太閉塞,不通電話上不了網,少了一個最廣泛最快捷的銷售渠道。
等手頭寬裕了,一定要把電話光纖啥的先裝上——李小胖又發現了一個花錢的地方,無奈現在合作社的存款就剩下幾萬塊,他哪敢大手大腳啊。
最後還是多倫諾爾的女旗委書記伸出援助之手,她給聯絡了一家首都的大飯店,以每公斤伍佰元的價格,買走了這批鼠幹。
一千多隻鼢鼠,平均每隻毛重一斤,扒皮去內臟,製成鼠幹之後,也就剩下二三兩,沒多少了。
即便如此,這批鼠幹也換回來十萬出頭,成了黑瞎子合作社的第一筆進項,連李小胖都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其他人眼看著十多沓紅票子入賬,也都眼紅,擼胳膊挽袖子要去繼續捉瞎目鼠子,試圖撈點外快。不過沒有李小胖的疏通,所獲有限。
最令人羨慕的就是李大明白了,這傢伙有心眼居然在家裡養了十隻草原鼢鼠,都是一對一對的,說是要當鼠王,繁衍出來一批又一批後代,然後他坐在炕頭上數錢。
理想很豐滿,現實呢也比較殘酷,沒有絲毫養殖經驗和技術的他,沒養上一個禮拜呢,這些草原鼢鼠就不知道得了什麼病,全都蹬腿,鼠王也傳為笑談。
李大明白就搞不明白了:這些瞎目鼠子嚼草根都能活得好好的,天天喂菜葉咋還死翹翹了呢?
於是提議:乾脆草甸子上也別養羊了,就養瞎目鼠子算了。天生天養,而且比養羊來錢都快。
對此,李小胖只是置之一笑,畢竟不是正途,他都打聽了,鼠骨現在滯銷得很嚴重,而鼠乾的銷量也絕對不會太大,這個基本就是一錘子買賣。像李大明白這樣養鼠為患,真要是成功了,估計也得賠個底朝天。
有了十萬塊進項,李小胖的心思又活了。這一天從多倫諾爾送鼠幹回來,特意買了兩條鯰魚,去了屯裡李有餘家。
李有餘也快五十了,跟村長李有財是一輩的。老伴兒身體不好,喉嘍氣喘的,是東北地方病“氣管炎”,一到冬天就下不來炕,家裡日子也過得緊緊巴巴。
不是李有餘沒有特長,關鍵是他的特長沒發施展。李有餘綽號老魚頭,當年七星泡子還有泡子的時候,他如魚得水,啥時候想吃魚,他倆手空空,揹著手出去溜達一趟,你說啥魚就能給你弄啥魚回來,也是屯裡響噹噹的一號。
後來泡子幹了,李有餘也乾兒起來,就靠重點口糧田度日。好在家裡沒兒子,不說說媳婦,兩個閨女都嫁出去,就剩下老兩口,對付過唄。
“小天來啦,哪來的鯰魚鬍子,哎呀,一瞧就是人工養的,顏色發黑,肯定喂得是死貓爛狗的,這魚還有個吃。”老魚頭看到兩條鯰魚,話匣子便開啟了,搞得李小胖好生尷尬,早知道這樣就不買了。
末了還是李大嬸掐了老頭腰眼一下:“人家小天好心好意來看你,你還挑三揀四的,哪有要飯嫌餿的——”
老魚頭也大樂:“別聽俺瞎白話,都養成習慣了,看到魚就忍不住想要說道說道——老婆子,趕緊燉上,一會兒俺和小天喝兩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