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也把礦泉水瓶接滿了,在喝過之後,大眼睛顯得越發晶亮:真好喝啊——

李小胖也忍不住嚐了兩口,甘甜清爽,如飲甘泉,似乎又叫他找回了小時候那種熟悉的感覺和味道。

有水,原來這地下依舊蘊含著豐富的地下水,如果能夠引出來,那麼這片草原豈不是又能恢復生機——李小胖不由得激動起來。結果這一激動,水柱顫抖了幾下,然後消失不見,眼前依舊是黃沙漫漫。

咋回事?猴三用小爪子擺弄李小胖的手指頭:這水龍頭咋還關了,俺還沒喝夠呢。

李小胖又試驗了幾次,沒錯,他真的能呼叫蘊含在沙土下的地下水,雖然控制力還不強,盡到最大努力,也就能弄出一個雞蛋粗細的水柱。

即便如此,也令他欣喜若狂,要知道,七星泡本來都有泉眼的,只要重新疏通的話,就不用再為沒水發愁。

雖然不明白這種力量從何而來,但是卻並不影響李小胖扯著嗓子鬼嚎了好半天:這片他摯愛的大地,終於有了復甦的希望。而隨著距離老家越來越近,那種紮根於此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終於,在經過五六個多小時的長途跋涉之後,前面已經可以望見山腳下的小村莊。天色漸晚,白色的炊煙裊裊從小村升起,看起來是那麼的親切和溫暖。

俺李拜天又回來啦——扯嗓子吶喊一聲,似乎在城市裡受到的所有委屈和不平都隨風而去,一去不返。

呀呀呀——丫丫嘴裡也跟著喊,看得出來,小丫頭心裡高興著呢。

唧唧唧——猴三嘴裡也不閒著,只不過它是在向李拜天抗議:俺肚子又餓了!

這一陣鬼哭狼嚎可不得了,村子裡面衝出好幾條大狗,嘴裡狂吠著向這邊衝來。這些都是青黑兩色的長毛大狗,有蒙古獒的血統,又兇又猛,祖輩敢與草原狼對掐。尾巴上的長毛有一紮多長,就像隨風飄揚的旗幟,平添了幾許威猛。

猴三哪見過這陣勢,尖叫一聲,直接就竄上李拜天的肩膀,倒是丫丫十分勇敢地護在了李拜天身前。不過就她那小身板,還沒大狗高呢。

衝在最前面的是一隻青毛大狗,鬃毛蓬鬆,大腦袋如臉盆,衝到李拜天跟前,立起來一人多高,兩隻大爪子直接搭到他的肩膀。

丫丫嚇得呀呀兩聲慘叫,直接坐到地上,一雙大眼睛閉得死死的,耳朵裡只聽到一陣吧唧吧唧的聲音,是大狗狗在吃小胖舅舅的肉嗎?

一想到這裡,丫丫的小身板裡就平添了無窮的勇氣,她猛的站起來,然後睜開眼。令她很難理解的是,舅舅好像很高興地抱著大狗狗毛茸茸的腦袋,而那隻嚇人的大狗狗,則用舌頭使勁舔著他的臉蛋子——

“青子,想俺了沒?”李拜天一邊躲閃著大青狗的舌頭,一邊仔細端詳它,耳朵上多了個豁口,肯定又是掐架留下的,難道母狗的誘惑力就那麼大?

這隻大青狗是他從小養大的,後來上大學,老頭子也去世,家裡空無一人,只好忍痛送給了鄰居彪爺。都說好狗不忘舊主,每年李拜天清明回來給老頭子上墳,青子都是大老遠迎出來,然後那幾天就一直陪伴在他的左右。說起來,在這個人情日漸淡薄的社會,人不如狗重感情啊。

一人一狗交流了半天感情,李拜天這才想起來點兒事,於是把丫丫拉到身前,很正式地彼此介紹了一下。站在大狗前面,丫丫還矮了半頭,不過她的膽子倒是不小,伸出小手抓抓大青狗的下巴頦,小臉上滿是歡笑:原來不是壞狗狗!

青子也在丫丫身上嗅了嗅,然後回頭向狗群吼了一聲,那些或黑或黃,花脖四眼都乖乖湊過來,對著丫丫嗅上一陣,記住了她的氣味。那意思很明確:這是青哥罩著的,以後不許亂咬。

在偏僻的農村,各家各戶的看家狗都是散養的,滿屯子亂竄。這些狗記性都比較好,本村人從來不咬。但要是來了生人,那就不好說了。尤其是晚上,要是一家的狗開始叫喚,全屯子的狗都跟著咬,絕對防賊。農村的土狗都有這本事,自家的雞鴨鵝都認識,從來不欺負,要是別人家的雞鴨到自己家的雞槽子裡面刨食,那對不住,肯定狗攆鴨子呱呱叫。

唧唧——猴三也在李拜天的腦瓜頂上刷存在感,本來它是竄到李拜天的肩膀上,後來這地方被青子的大爪子給佔領,它就只好高升一步。

猴三還真賊,知道以後要和這些大狗搞好關係,於是便伸出小爪子,也想摸摸青子的狗頭,可是又怕挨咬,來回伸伸縮縮的,一副猴急模樣。還是青子比較大度,伸出舌頭舔舔猴三的爪子,於是猴三便蹬鼻子上臉,直接縱到青子的後背上,還手搭涼棚,來個高瞻遠矚,可是你那個小爪子把方向弄反了知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