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蹟歸奇蹟,何天的心情,卻是出奇的平靜。

終於,五柳長鬚和鄧簡把完了脈,站起身,對衛瑾、李秀以及榻前的身影們說著什麼。

他倆的聲音不高,何天的聽覺也還模糊著,說啥,聽不清。

說完,五柳長鬚和鄧簡出房,榻前的身影們也跟出去了。

此時,何天的視力又好了點,二、三米外,雖然還是難辨面目,但根據身影們的身段,大致可以確定了——

雲英、雨娥,還有綠珠。

房內,只剩下了何天和衛瑾、李秀。

他嘗試著抬手,抬不起來,但手指是可以動的;腳更抬不起來,但腳趾似乎是可以動的。

很好,無論如何,老子還不算全身癱瘓。

於是嘗試著說話,喉嚨裡“咕嚕咕嚕”的,不成字詞。

衛瑾俯身,何天聽清楚了她說的話,“你能聽見我說話嗎?聽得見,就眨兩下眼睛。”

同時,也看清楚了她絕美的容顏。

較之去你家求你幫忙那一次,可是憔悴了好多呀。

眼睛紅腫,眼圈發暗,鬢髮散亂。

但是,眸瞳晶亮,一種何天從未見過的光芒,灼灼生輝。

於是,眨了兩下眼睛。

衛瑾笑了,整個房間都似乎跟著亮了起來!

“你可以說話的!不過,不要著急,一個字、一個字說,一次不要說太多——十來個字就好。”頓一頓,“不要高聲,想說話,先眨兩下眼睛,我們俯身來聽。”

於是,何天再眨了兩下眼睛。

然後,調整呼吸,說出了第一句話,“你、倆、坐、呀。”

李秀也笑了。

坐下後,李秀的模樣,何天也看清了:

一般的眼睛紅腫,一般的眼圈發暗,一般的鬢髮散亂,只是,到底是練武的底子,也更年輕,那股青春的、倔強的、勃勃的生機和活力,並未稍減。

何天說出第二句話,“你、倆……幹、嘛、鋸、我?”

啊?

“我、夢、見……你、倆……拿、燒、紅、了、的、鋸、子……鋸、我。”

(地獄中,又有女子,寶象莊嚴,嫣然可喜,卻以熾燃鋸斧鋸我、割我,我五臟破出,不論心肝脾肺,皆熊熊燃燒。)

衛瑾、李秀同時笑,淚水,亦同時湧出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