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勢雖還在,但大夥兒都聽出來了,“故太子”三字既出了口,便說明:彼已不能不往後退一大步了!

長沙王冷笑,“如此說來,故太子還得感謝你嘍?”

王敦不說話。

“近侍為證,生父——天子為證,嫡親的叔叔亦為證,我很好奇,王處仲,你還能怎樣為故太子‘分天下謗’呢?”

群臣皆心說:是啊!也找不到比這三位更熟悉故太子的人了呀?

最熟悉故太子者,自然是貼身的宦者、宮女,這樣的人,大約也還沒都死絕,要找,總還能再找幾個出來的,可是,不論再找出來多少個,其權威性,也比不上徐登啊!

保傅賓友的話,已做不得數了——江統、王敦,都屬於“保傅賓友”一類。

親人呢?生父、胞叔,都已出面了,還能怎樣?

除非把生母找過來,但不可能——謝淑媛早就被故皇后給弄死啦。

只聽王敦一字一頓,“枕、邊、人!”

群臣皆一怔。

嘿,還真有比徐登、皇帝、長沙王“更熟悉”故太子的人呢!

可是,故太子的“枕邊人”——

故太子尚未婚娶——這不必說了;他年紀不大,其正經的“枕邊人”,似乎……只有個姓蔣的保林罷?

此女隨侍故太子於許昌宮,目下——

人在何方?甚至,是生是死?

怕是都沒有人曉得罷?

只見王敦向皇帝一揖,朗聲說道,“陛下,‘癸未夜變’,故太子保林蔣氏趁亂逃出許昌宮,輾轉回到洛陽,機緣巧合,臣同她,有過一面之緣,也大致曉得她目下居於何處——”

略一頓,“臣請旨,傳蔣氏入宮,為故太子‘分謗’!”

啊哈?

殿內一片交頭接耳。

皇帝又手足無措了,長沙王似乎也有點遲疑,王敦卻不管他倆,轉向江統,微微冷笑,“應元,你我二人,就同做一回使者,一起去走一遭如何?”

群臣都明白王敦的用意:不將蔣氏的地址宣之於眾,寧肯親自去傳伊入宮,是擔心有人做手腳,對蔣氏威脅利誘,甚至,殺人滅口。

江統面無表情,點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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