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頓,“如是,元公乃至吾五部上下,便盡為‘助逆’了!”

劉淵輕笑一聲,不說話。

“或者,‘有人’之中,孟玖之外,尚另有其人?”

言下之意,你自己其實也是很想介麼乾的,對吧?

劉淵開口,慢吞吞的,“文昭,有人說過這樣一段話——嗯,這個‘有人”,真不是我——請你賞鑑,說的有沒有道理?”

“元公賜教。”

“有人說,‘自漢亡以來,我單于徒有虛號,無復尺土;自餘王侯,降同編戶,而晉人……奴隸待我!今吾眾雖衰,猶不減二萬,奈何斂手受役,奄過百年?’”

頓一頓,“彼人還說,‘左賢王英武超世,天苟不欲興匈奴,必不虛生此人也。今司馬氏骨肉相殘,四海鼎沸,復呼韓邪之業,此其時矣!’”

左賢王就是劉淵,他的職號是“雙軌制”,左賢王是用於匈奴內部的職號。

王彰點頭,“有道理!”

劉淵眼中灼然生輝,“那——”

“我說‘有道理’,是說以前;監國遹當國,這個話,就沒有道理了!”

劉淵目光一跳,“怎說?”

“監國遹親口對我說過:以後,境內四夷,一律編戶齊民,與華人無二;其中英俊,一般的舉秀、孝,擢於朝堂,亦與華人無二!”

“一句話,真正做到無分族類,無分畛域!再不扯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了!”

“也不再玩兒什麼質子的把戲了——如元公者,量才任使,該牧民的去牧民,該領兵的去領兵,該參機樞的參機樞!”

劉淵的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元公不相信?”

“非敢質疑於監國,只是……確實突兀了些。”

“好罷,日久見人心!”

頓一頓,“既如此,先不說‘信’,先說‘力’好了!”

“力?”

“左國城之眾,不過二萬;舉五部之全力,亦不能過五萬——元公真以為,以此區區之眾,便可挑翻偌大一個晉,‘復呼韓邪之業’?”

劉淵不說話。

“成都上下鬆懈,兵力雖眾,或不在元公眼中,可是,監國遹呢?”

劉淵淡淡一笑,“監國遹的兵力,似乎也沒有多少罷?”

頓一頓,“薄城之夜,城外炬火雖多,但似不無刻意張大聲勢之嫌?石超昏天黑地,不辨所以,我呢——”

再輕笑一聲,打住。

王彰冷冷說道,“石超的眼光,自然比不得元公!可是,我怕元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其二?”

“孟叔時已完成了五萬雍秦精兵之整編,元公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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