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何天沒介面——他不能說太子的壞話,即便太子要殺他。

“弘訓宮的事情又是咋回事?聽說,你沒有多嘴說一個字呀?”

聽到“多嘴”二字,何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向阿舞一轉,阿舞正看著他,眉梢嘴角,都是笑意。

趕緊收回目光,“回殿下,小人確實沒有多嘴說一個字,但小人多嘴也好,不多嘴也罷,十有八九,楊駿都是要拿小人作伐子的。”

“也是,楊駿是衝著東宮那位去的。”

頓一頓,“可我就納悶了,東宮那位,似乎沒得罪過楊駿啊?他那番狗血淋頭,所為何來呢?”

這是自問,何天沒有馬上介面,賈謐覺得可以表現一下,“我想,楊駿不過示人以正色立朝——君上若有過,他是不憚於批逆鱗的。”

“常侍所言甚是,”何天介面了,“不過,楊駿所求,不止於此!”

君前,臣下不能以“明公”相稱——何天稱呼賈謐“明公”,是視其為主君,自居幕僚,但在這個地界,賈謐也好,何天也好,都只有一位主君——皇后。

“還有?”賈謐做了個相讓的動作,“請說。”

“楊駿是為固位——若他對太子的指斥立得住腳的話,他的位子,就愈加的磐石之固了!”

“哦?怎說?”

皇后雖不說話,但亦目光一跳。

“治國理政,”何天說道,“需要殺伐決斷,但是……陛下太寬仁了!楊駿又太專權跋扈,因此,就有一班人,想著,若是太子監國——”

說到這兒,他故意停了下來,果然,在場諸人,面色都變過了!

就是那個董猛,都不能再“波瀾不驚”了!

半響,皇后咬著細白的牙齒,“監國?他聖壽幾何啊?”

“回殿下,”何天沉聲說道,“文王十二歲而冠,成王十五歲而冠!”

清晰的聽到賈謐倒吸了一口冷氣,“阿後!雲鶴所見極精闢!極精闢!不可不慮!不可不慮啊!”

皇后面色陰沉,“你是說,楊駿指斥東宮那位,是為了對外宣揚,他其實不堪為人君?如是,什麼監國,就自然打消了?楊某人就可以繼續把持朝政了?”

何天微微欠身,“殿下聖明!”

皇后輕輕咒罵了一句——是句村話。

過了好一會兒,“這可難辦了!”皇后秀眉緊蹙,“東宮那位不堪為人君,對咱們,本是有好處的,但正經的便宜,卻是叫楊駿賺了,這不成!……”

“殿下!”何天微微提高了聲音,“太子堪為人君也好,不堪為人君也罷,關咱們何事?那是陛下萬年之後的事!陛下春秋正盛,聖壽綿長!”

聲音再提高兩分,“陛下失之寬柔,殿下卻是天資聰睿!坤為乾輔,陰為陽濟,二聖臨朝,相攜相佐,則社稷幸矣!天下幸矣!”

這個話,真正石破天驚了!

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