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 她是她,她不是她(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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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隊豪門車馬,來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市面就恢復了平靜。
周圍的人,雖未散去,但已拉開了距離,彼此只是交頭接耳,無人高聲說話,洛陽人見多識廣,曉得厲害:
常山公主,那是今上的親姑姑啊!
“王武子”“王玄公”誰何,也有不少人曉得——
“王玄公,就是王玄衝、王渾,當今司徒!平吳的大功臣!王武子、王濟,其次子!對了,就是築‘金埒’的那個!摔的頭破血流的那個叫‘聿’的小郎君,是他和常山公主的次子!”
“王濟我曉得,就是用人乳蒸肫的那個吧?”
“對了!連先帝都給他驚著了!”
“嘖嘖!這家人,還得了?”
何天不理這些議論,微笑著向李秀抬手一揖,“淑賢娘子受驚!”
之前,何天心境激盪,注意力全在李秀的面容,不及其裝束,此時才留意,李秀其實是著男裝,不過,緊身、窄袖,雖然右衽,款式其實接近胡服,只是袍子較長,垂至腳面,這一點,又同於華服了。
頭上以小冠束髮,腰懸長劍,這些,也是“男裝”。
只是她柳眉鳳目,玉頰櫻口,胸脯高聳,任誰都能一眼看出,這是一個美貌女子。
李秀定一定神,長揖到地,“何侯高義!妾謝過了!”
之前自報家門,李秀自稱“某”,面對何天,雖還是作揖而非斂衽,自稱到底改回了“妾”。
何天莊容答道,“分所應為!”
略一頓,“此處人多眼雜,那邊有一間叫做‘閱壚’的酒館,倒還雅緻清淨,就請淑賢娘子移玉,何如?”
李秀大為躊躇,一是她還有人要見,再不過去,就遲到了;二是若跟了何天去,豈非坐實了之前其口中的“知交”“小聚”?
她的猶豫,何天自然看在眼裡,但他絕不能就這樣放她走——
她和她,實在生的太像!她的來歷,一定要搞搞清楚!
乃正色說道,“對方什麼來歷,賢淑娘子也已曉得了,這一家人,恩怨心很重,此刻雖然暫去,日後怕有首尾——”
頓一頓,加重了語氣,“若是那個王聿傷重,麻煩就更大了!連累尊君都是可能的!所以,不能不從長計議。”
此非虛語,李秀心中一凜,“是!謹遵臺命!”
“閱壚”不過數步之遙,而街上發生的一切,蔣俊也都看在眼裡,不言不語的將何、李二人引到樓上雅間,略布酒菜之後,輕聲說道,“我就在樓下,有事喊我。”
何天含笑,“受累!”
李秀微有異感,這兩位言語神情,不大像普通的店、客,不過,這也不干我的事。
酒,何、李都是沾唇即罷。
沉吟片刻,何天說道,“我已一整年不與朝士交通了,訊息閉塞,隱約記得……尊君的原銜,是犍為太守吧?”
“是!剛剛轉遷寧州刺史,此次入京,是為陛見來著。”
“哦!赴任的詔書,拿到了嗎?”
“還沒有!還在等候陛見。”
何天心中暗喜:好極!老子還來得及上下其手!
“淑賢娘子為廣漢土著,而廣漢、犍為皆密邇成都,成都的風土人情,淑賢娘子也必是熟悉的吧?”
李秀微愕,不曉得他何以如此發問?老老實實的回答,“去過二三次,大致還算了解,‘熟悉’就不敢說了。”
“好極!”何天緊盯著李秀的眼睛,“我聽說,杜工部離開成都之後,其所居之草堂便已傾圮,不曉得現今修復了沒有?”
李秀愕然,“杜工部?哪一位啊?恕妾孤陋寡聞——”搖一搖頭,展顏,報以一個歉意的微笑。
這是何天第一次看見李秀的笑容,雖然純屬“禮貌性”的,但已足夠叫他心旌動搖了!
她,不也是這樣笑的嗎?嘴角微微上翹,對他,好像總帶著一絲善意的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