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王開口,“伯……伯公,這個,公……父子祖孫在‘摛藻苑’,一切……歸我照顧!不能……不能叫公等受一點委屈的!不過,過來的時候,我是單車,月季……騎馬!所以,這個……車馬,只好請公自……自備了!失禮!失禮!”

榮晦補充,“隨從、護衛,該帶多少,就帶多少!太保往日出門怎樣安排,還是怎樣安排!一切照舊!”

衛瓘笑一笑,“既如此,請兩位稍候,我去召集子孫。”

說是“召集子孫”,其實只是“召集諸子”,衛恆之外,以年紀倫序,還有衛密——老大、衛嶽——老四、衛裔——老五。

老三衛宣,繁昌公主前夫,已經過世。

加上小妹衛瑾,這父子六人湊在一起,任誰見了,都要暗喝一聲彩,“真是一個美人家族!”

這還是在孫子們不在場的情況下——每一個孫輩,都是粉雕玉琢,都跟畫裡走出來的仙童一般。

衛恆細細說了情形,兄弟們皆默然,唯有衛瑾激烈反對,“阿爹諸兄不可出府!誰曉得是不是個陷阱?”

衛恆不答,看向父親。

衛瓘開口,“阿恆,你以為,這兩位‘是非人’所說,真乎?假乎?”

衛恆欠一欠身,“回大人的話,兒子以為,榮月季所言,是否有不盡不實,不好遽下定論;不過,清河王所言,似乎不假。”

衛瓘點點頭,“是了,我也是這樣覺得——清河王不大可能說假話。”

略一頓,“清河王所言,既然不是假話,則榮晦所言,就算‘有不盡不實’,亦大致不虛。”

再一頓,“別的都不說,單說其中牽扯到荀茂仲等榮某上官——這也罷了,關鍵是,其中還有……陛下和皇后的綸音,若說他一個七品獄丞,非但敢誣攀上官,更敢矯詔,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荀悝字茂仲。

衛瑾急了,“阿爹!二兄!雲鶴說過的,臘日之變,無有關阿爹事!若有詔書不利於阿爹者,必為矯詔!既如此,這個榮晦口中的‘綸音’,就是矯詔!”

幾個兄長,一起看向衛瑾,大兄衛密、四兄衛嶽、五兄衛裔,皆面露訝色。

正經知曉衛瑾和何天交往的,只有衛瓘;衛恆約略知道一點點;其餘三位兄長,卻是一無所知。

衛瓘微笑,“雲鶴說這個話的時候,‘臘日之變’,確實無有關你阿爹事;可是,這個首人舉發咱們,是今晚的事情——這件事,雲鶴怕還不知道呢!”

衛瑾漲紅了臉,“他怎能不知道?那個榮晦不是說了嗎,荀茂仲兩度入宮——今晚,雲鶴一定也在宮中!”

略一頓,“今晚,他不可能在其他地方呀!”

衛瓘微微搖頭,“在宮中是在宮中,不過,不至於寸步不離陛下和皇后——難道,不管陛下和皇后見哪個,他都隨侍左右?他是朝廷大臣,不是宦者宮女!”

頓一頓,“這件事情,在陛下和皇后眼裡,大約也不算啥大不了的事情,也未必就會說給雲鶴聽——”

說著,意味深長的一笑,“到底,有些事情,陛下和皇后也不曉得嘛!”

意思是,皇后也不曉得你和雲鶴交往,衛氏的事情,為啥要事無鉅細的說給他聽?

衛瑾的臉,更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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