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何必?”何天笑說,“我那位朋友說了,此經為‘相贈’,非‘相借’。”

“貴友厚意,”雲娘子欠一欠身,“範先生心感。不過,範先生說,此經太過貴重,非他一介寒庶敢有,因此,恭臨之後,即祗敬奉還。”

“範先生……太客氣了!我那位朋友,從不以貴勢驕人,範先生大賢,若面見,範先生前,她亦當執後輩禮。”

頓一頓,“至於‘恭臨’‘祗敬’,更是萬萬不敢當。”

“應該的,畢竟,此經出於御筆。”

何天一愕,“御筆?”

“是。範先生說,這筆字,柔嘉表範,執筆人,貞靜持躬……”

話沒說完,何天目光霍的一跳,臉色變過了!

“柔嘉表範、貞靜持躬”一出,前有衛瓘,現有何天,都不能安坐,何也?

因為,這八個字,非但是皇后的專用語,而且,基本上只見於封后的詔書。

何天的變化,雲娘子看在眼裡,及時打住。

一時之間,何天腦中,轉過了無數念頭。

雖“都不能安坐”,但衛、何有本質區別:

衛瓘真以為女兒有“大貴之相”;但何天一聽,就曉得範長生搞鬼,而且,搞大鬼!

面前這位雲娘子——

真應了那句話,“來說是非者,便為是非人”,而且,大是非!

這就是三世紀人和二十一世紀人的不同。

當然,也不僅僅因為何天來自於二十一世紀。

事實上,二十一世紀人信神神鬼鬼的多了去了。

關鍵是——

其一,俺是個徹底的唯物主義者。

其二,俺讀的書多。

哼哼。

何天盯著雲娘子,不說話。

室內極安靜,沉默形成了巨大的威壓。

但云娘子面色如常,只是微微垂首,避開了何天的目光。

半響,輕聲一笑,“何侯如此注目,或有些……唐突?”

何天冷笑,“唐突的過賢師弟?”

此話一出,即是警告:

我對你,已不存故人之念了!

“師弟”,師傅和徒弟。

雲娘子微笑,“何侯此言,故人不解。”

還是扣定“故人”二字。

“不解?這部經,出於何人手,我不曉得?彼人何身份,我不曉得?你師徒妄言悖逆語,須知,故人有意,國法無情!”

“何侯曉得,範先生不曉得,不過就筆跡推斷而已。範先生雖負風角之術,但也不敢說百發百中,看走眼,亦尋常事,怎麼,不過就是說錯一句話,就要殺頭?”

何天擊案,“不錯!”

“那好!”雲娘子伸出雙手,“枷呢?綁呢?斬首呢?繯首呢?亦或,具五刑?就請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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