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說起來,他正在“矯詔”。

御者咬牙,真就不緩轡,直向府門衝去!

兵士一片驚呼,紛紛避讓。

追鋒車一直衝到府門前,御者猛勒韁繩,駕轅馬長嘶,嘴角已泛起了白沫!

強大的慣性,何天險些撲到了御者的背上,不待站穩,便一躍而下——居然沒摔倒。

一直起身來,便再次揚聲大吼:

“吾散騎侍郎平陽何雲鶴!有詔問東安公繇!”

一面吼,一面衝進大開的府門。

兵士們本已圍了上來,但“何雲鶴”三字如雷貫耳,“有詔”二字更是唬人,不由都停住了腳步。

門前一個長大兵士,正猶豫著是讓是攔,何天已一頭撞了上去,也不曉得他哪裡來的那般大力,那個兵士個頭較他還要高一點,孔武有力,竟被他撞翻了開去!

何天搶入大門,轉過照壁,不由嗔目——

二門之內,庭院之中,滿滿的都是人,中央十幾個人背縛雙手,跪在地上,行刑的兵士,已經舉起雪亮的大刀!

他怒吼,“且住!”

一邊搶入二門,一邊繼續怒吼,“有詔問東安公繇!”

這一刀,就沒有砍下去。

跪地之人,本閉目待死,此時都開目抬首,居中一人,同何天目光相遇——

面容清癯,線條硬朗,如鐵畫銀鉤。

正是文鴦。

一對細長的眸子中,精光暴閃,但隨即就垂下眼簾,並不出聲。

何天心中大喝:老天開眼了!

他目光掃視,立即就找到了司馬繇——雖從未謀面。

滿庭人眾,有站的,有跪的,但大馬金刀坐在胡床上的,只有一人。

他朗聲說道,“東安公,有詔問你!”

司馬繇冷著臉站起,行了一個軍禮。

何天一字一頓,“你在此地作甚?”

“奉詔,誅除逆黨!”

“文俶豈是逆黨?”

“他黨附楊駿,陰謀造亂,被人發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