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金戈鐵馬,氣吞萬里如虎(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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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盞茶光景,門內急趨的腳步聲響起——不是那個老僕的。
大門豁然洞開,何天眼睛一亮,暗喝一聲彩:
不能錯——這才是威名曾著於天下的文次騫!
來人身材極高大,目測一米八五以上,足比何天高了半個頭,雖一身弊袍,卻遮不住肌肉虯結、筋骨剛強。
往臉上看,面容清癯,但線條硬朗,如鐵畫銀鉤;一對細長的眸子,精光閃爍。
鬚髮黑白參半,也未仔細梳攏修飾,不免幾分憔悴之意。
遙想當年,樂嘉城下,二九少年,英姿煥發,烈馬長槍,出入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端的是笑傲孟起,不讓子龍,就便比較奉先,亦未知孰短孰長?
何天感慨了!
來人刀子般的目光,一掠而過,隨即長揖:
“某文俶,侍郎辱幸寒舍,蓬蓽生輝!”
何天長揖還禮,“久仰次公英名,心馳之、神往之,今得睹風采,幸何如之!”
文鴦一怔,“心馳之、神往之”的說法,很別緻啊。
定一定神,“不敢!‘次公’的稱呼,俶絕不敢當!侍郎呼俶以表字就是了!”
“小子何敢荒唐?”
“瞽言若不見聽,寒舍逼仄,不足以容大賢!”
“既如此,小子僭越了!”略一頓,“既如此——次騫,‘侍郎’何為?”
文鴦躊躇了一下,“是!雲鶴先生!請!”
到底還是加了個“先生”。
當年威名著天下,今日卻自抑侷促如此——
唉。
何天曉得,主人未必願意見客,卻不敢不見,乃至禮出逾格、迎出大門——他一個閒廢的羈旅之臣,如何得罪的起可以左右天聽的新貴?
這個新貴,朝野皆知為楊文長之死敵,不管皇后還是楊文長,都是一巴掌便可將自己拍扁的——
此人來訪,是禍是福?
一進大門,何天愣住了。
這個庭院……芳草萋萋。
再想到那個生草的牆頭——
曉得你“韜晦”,但“韜晦”至此,會不會過頭了些?
登堂入室,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不見一件奢華擺設,卻異樣精潔,纖塵不染。
賓主落座,一切煮水、泡茶事宜,皆文鴦親為。
何天連聲遜謝,文鴦說道,“平日居家,些些小事,僕一向自為,雲鶴先生不必客氣。”
這大約是實情——
文鴦動作,十分嫻熟。
品過了一輪茶,何天微笑說道:
“次騫,我開宗明義:今日造訪,同楊氏一丁點關係也沒有,請君儘管放心!”
文鴦一口茶險些嗆了出來,咳嗽兩聲,總算沒太過失態,但臉已經漲紅了——不僅是嗆,還因為尷尬。
不過,如釋重負的神情掩不住。
“僕平陽人氏——平陽,司州北垂,壤接羌胡,僕雖後學卑位,亦留心邊事——以僕之陋見,目下的夷情,隱憂極深!”
“君大破河西鮮卑,論熟稔西北夷情,滿朝朱紫,除了一位馬孝興,再無出君之右者了!所以,不揣冒昧,登門求教!”
抬手為揖,微微俯身,“望君有以教我!”
文鴦趕緊還禮,“不敢!雲鶴先生太過謬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