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雙軍靴踩在雪地上發出細碎的沙沙聲、全身溼透的馬匹踏出有節奏的得得聲、牽引野炮的重挽馬粗重的呼吸聲,匯合成一支單調的、令人昏昏欲睡的音調。

蔚藍的天空下,數行長長的行軍隊伍貫穿整個荒野,無論是士兵或是戰馬都披著白布,甚至連大炮、機槍都被漆成白色,甚至連刺目的紅旗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使他們充分融入冰原,這一切都是為了有效躲避華夏飛機的偵察和轟炸。

四十一師團在距離太原一百多公里冰天雪地、荒無人煙的荒原丘陵上默默行軍,在這裡很少有村落,也沒有休息,他們必須要在兩天之內趕到太原城下增援已經陷入苦戰的28、37兩個師團。

這些士兵們只是機械的向前先進,汗水溼透了他們的衣服。

變得大雪在太陽照耀下閃閃發光,刺得士兵們眼睛發痛、流淚,不時有士兵摔倒在雪地上。

在雪地裡長途行軍帶來的嚴重的凍傷折磨著所有的日軍士兵,每當有人摔倒,看到醫護兵搖搖頭時,一旁的日軍軍官都會揮揮手,隨後士兵被人抬到距離行軍隊伍數十米外的荒原,然後回來的時候,他們中就會少一個人。

雪地裡,一名作戰參謀含著淚詢問武田徳男大佐,“參謀長閣下,部隊已經到達極限了,我們真的要繼續行軍嗎?”

自從四十一師團長清水規矩被炸死後,已經接過指揮權的武田徳男已經成為事實上的四十一師團最高指揮官。

此時距離列車被炸,師團長陣亡剛過去一天,整個師團還處於混亂中,按照正常的情況,部隊應該立即休整,救治傷員補充物資才對。

可吉本貞一不但不讓四十一師團休整,反而勒令部隊立即放棄鐵路,立即步行向太原靠攏。

這個命令不但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同時也讓軍官們怨聲載道。

“我當然知道現在部隊的情況很艱難,可這是司令部的命令,我又有什麼辦法?”武田徳男無奈道。

“這是亂命,我們就不應該遵從!”作戰參謀大聲道。

“小野君,你別忘了,我們是帝國軍人。

為天皇效死是我們的使命,怎麼能因為一點傷亡就放棄我們的使命?”武田徳男的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可是……”作戰參謀還想說點什麼,卻被武田徳男打斷了。

“好了,你不用再說了,趕緊去做事吧。”

就在作戰參謀無奈離開後,一名大佐匆匆趕來,“參謀長閣下,天氣太冷了,從昨天到現在,咱們又有兩百多名傷員被凍死,必須馬上請求司令部緊急調運防寒物資和藥品,否則咱們的非戰鬥傷亡就太大了。”

趕來的這名大佐名叫中川次郎,是133步兵聯隊長,也是四十一師團的老人。

三年前的他還只是一名大隊長,曾率領他的部隊跟初出茅廬的蓮臺民團在棲霞關進行了一場激戰。

在那場戰鬥中,四十一師團被打得元氣大傷,師團長小泉幸夫中將被迫黯然回國,隨後轉入了預備役。

而這一仗也給四十一師團的所有軍官都上了一課,原來大日本皇軍並非是戰無不勝,華夏軍隊也並非全都是一觸即潰。

只要給華夏軍隊裝備跟日軍同樣的裝備,雙方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時光匆匆,一晃兩年半的時間過去了,中川次郎也從一名大隊長晉升為聯隊長。

四十一師團又要在太原城下跟蓮臺民團交手,這一次他們真的能一雪前恥嗎?

一想到又要在山西對上那支裝備精良的軍隊,中川次郎的心裡不禁開始發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