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生活在底層

“你想發財還不容易啊？”小夥子神神秘秘朝他做了個手勢，李成坤湊上前去，小夥子拍著胸脯小聲對他說，“只要你們有貨，一頭死豬一百塊，分分鐘給你搞定。”

“原來是如此，”李成坤笑了笑，笑得面部有些抽筋，為了掩蓋這差點將他出賣的扭曲的臉，他虛張聲勢地提高了嗓門，“可惜我膽子小，不敢拉這種豬。”

說話間就有人不時地朝他看上幾眼，他們手上有的拿著尖銳的鐵鉤子，有的拿著明晃晃的尖刀，還有人手裡拿著粗大的繩子，他們無一例外的是每個人臉上都是麻木不仁的表情。

“沒事，有了第一回就有第二回，慢慢的膽子就大了。”小夥子鼓勵地拍了他一下，故意以這樣的動作向其他人表示他們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有這樣經歷的人都知道，小夥子的這個動作並非隨意，他是在減輕旁人對李成坤的戒備和敵意，同時也給了膽小的李成坤不小的安慰。

至於小夥子為什麼會幫他，李成坤至今也不知道，也許是覺得他面善吧，他勉強找了一個往自己臉上貼金的理由。

李成坤心懷感激地朝小夥子點了點頭，心裡邊卻對這種昧著良心掙錢的手段痛恨到了極點。他一邊細心觀察著整個豬場裡的設施裝置，一邊留意著中年男人那邊的動靜。

為了留下證據，他思考了很久才拿出了電話，並做出假裝要給誰打電話的樣子，他在手機上劃的那兩下其實是開啟了錄影功能。

他把手機放在耳邊假裝說了兩句話，又假裝說他現在的這家屠宰場是最好的，以後殺豬都來在這裡，還假裝催人趕快把豬拉過來。

他剛把手機放下來，手裡還抓著一隻豬腿的小夥子趕緊問他是不是拉來了豬可以直接找他，李成坤從他祈求的眼神裡看出來這是一個競爭型的屠宰場，大概死豬是他們額外的收入。

“一定找你。”李成坤掄了一拳頭在小夥子的肩頭，笑了笑說。

小夥子也歡喜地笑了笑，又好心提醒他，“雖然我們這裡接收死豬，但明面上誰都不會承認，所以絕對不能在這裡提“死豬”兩個字，最好不要隨便跟人說起，否則嗣哥一定不會饒了你的。”

“嗣哥？”李成坤朝中年男人的方向調整了一下手機，不慌不忙地問，“他是誰啊？”

“場子的老闆啊。”小夥子詫異的盯著他，好像這個嗣哥沒人認識是一件很奇怪的事，他緊張地向四周望了一眼，眼睛突然更有神地盯在一處，“就是他，嗣哥雖然二十出頭，但做起事來毒辣得很，你說話要小心一點。”

“哦，真是感謝，要不是你，恐怕我要被挨多少打了。”李成坤開了個對方覺得很滿意的玩笑，又言歸正傳地問，“你看起來年齡也不大，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工作呢？”

“因為這裡掙的錢多啊，”小夥子鼻頭酸酸的，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生活在社會底層，有得選自然要選錢來得快的。”

“你很需要錢嗎？你這樣的年紀應該不會有太大壓力啊。”李成坤突然找著了同道中人似的很想知道小夥子急切需要錢的原因。

“沒辦法，我得掙錢養家啊。”小夥子不敢多看他一眼，只怕再多一秒，包在眼裡的淚水就要奪眶而出。

“真沒覺得你對錢如此迫切只是因為要養家餬口。”李成坤嘆息道。

“我媽病重，是她很需要錢。”

“什麼病？”

“癌症。”

“哦，不好意思，我不該和你提起這些。”

“沒關係，反正給誰說了都一樣，我還是一樣上不了大學，一樣只能在這裡繼續我的大屠殺。”

小夥子說的話越來越沉重，艱難的生活似乎再添一根稻草就足以將他壓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