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嬸不做聲,二叔也沒了主意。他問李東海:“你認個錯,做個保證,我就看二爺面上放了你。”

哪知,李東海天生不怕死也不服軟。他朝地上啐了一口,開口就罵:

“李光輝,你他媽才是個偽君子,無恥之徒。你在鎮政府的光輝業績誰人不曉?結婚又離婚,離婚又結婚,你禍害了多少婦女?現在的想法只怕是和我一樣吧?”

二叔正聽得臉紅牙癢癢,李東海似乎越說越有勁,卻被二爺突然的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

“畜生,你做錯了事,非但不認錯道歉,還滿嘴胡言,是不是真要送你去派出所你才甘心?”

“送?有本事你就送,反正我早就不是你兒子了,你就從來沒把我當人看,恐怕還遠不如你家裡的一條狗吧?”

李東海說著說著,就掉出一汪眼淚,彷彿是在可憐另一個自己。

“隨便你怎麼想,你始終是我兒子。你走吧,今天這事我做主,以後你就不再是我兒子了。”二爺艱難地做出了決定,顫抖著聲音說。

“看在二爺的份上,我就放了你,不過你再敢有下次,老子叫你見閻王去。”二叔最見不得這種掉眼淚的場合,說著說著就鬆開了踩在李東海背上的腳。

李東海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摸著受傷的臉,很不甘心地瞪了一眼二叔。

當走到二爺身邊的時候,他湊近二爺的耳朵,用一種仇深似海的口氣對二爺說:“老不死的,下輩子千萬不要讓我再遇見你。”

“站住。”二叔叫住走出門去的李東海說:

“你記住,你身上流著的是二爺的血,你的命是二爺給的。”

李東海嗤之以鼻,罵罵咧咧說:“他給的?那我早死的娘都做了啥?還能自己繁衍後代了他。”

二爺靜靜地聽著,內心深處卻無比傷痛,他杵在地上的柺杖一直在抖。

二叔深深嘆了一口氣,對狼心狗肺的李東海說:

“這個家你以後是回不來了,你和這個家的恩恩怨怨其實早就撇清了。你生下來的時候體重不足三斤,又有各種病症,所有人都說你養不活,原本你是要被丟掉的,包括你媽也覺得你是活不了的。

是二爺沒日沒夜的把你從最後一口氣帶活的,從小到大,家裡的錢都用作給你看了病,雖然你身子不算結實,但至少你他媽現在是個正常人,你用盡了家裡的一切,你還想怎麼滴?

二爺留給你哥取媳婦的錢都拿來打發你了,為的就是讓你到了女方家多少有點尊嚴。如今你日子過好了,閒著沒事找事來了?趁你哥不在了,你就來報復,就想著來佔領他的房子和妻子,你自己想想看,到底是誰對不起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