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杭城,臨近十二月,陰沉沉的天際飄來無數雪花,寒風如刀,凌冽刺骨,呼嘯而過。

“哈!”

一個青年站在江邊,面朝大江,正在演練著拳法,一招一式顯得中規中矩,甚至有些動作看起來滑稽可笑,像是一個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在揮舞,毫無力量感可言!

可若是遇到識貨的大行家一定會驚呼不可能,因為這個青年每一招,每一式中竟然都蘊含著一股獨特的意味,姿勢和節奏十分均衡,彰顯出一種美感。

這是功夫已經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才能出現的舉重若輕之感。一招一式都信手拈來,從此不再拘泥於招式,真正將功夫練到了骨子裡!

但火候這樣深的功夫一般都只有那些武學宗師才能掌握,可現在竟然出現在了一個看起來不過二十幾歲的青年身上,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可惜的是,這幅場景沒人能夠看得到!

在這廣闊天地中,在這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在這銀裝素裹的大地上,唯有一個青年在忘我的修煉著拳法。

此刻,青年似乎已經沉浸到了拳法中去,一呼一吸之間都有一種奇特的韻律,彷彿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不分彼此。

青年面板通紅,紅的晶瑩剔透,像是剛出生的嬰兒,異常嬌嫩。汗水從渾身毛孔中滲出,又被高溫所蒸發,在他的頭頂上形成一圈肉眼可見的白霧,十分神奇!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雙炯炯有神眼睛,攝人心魄,讓人根本不敢直視!

體內骨骼嗡鳴,渾身大筋噼裡啪啦的崩動,皮膜一緊一縮,這是筋骨皮都淬鍊到了一個極深地步的標誌!

此人正是羅源。

呼!

半個小時後,羅源緩緩停下,吐出肺部的濁氣,一股神清氣爽之感油然而生。渾身上下都有一股細密如爬蟲般的熱流淌過,不斷地滋養著身體。

他身子筆直,站在岸邊好似一棵青松,觀看著滔滔江水不斷地流淌,想到了一些事情漸漸出神。

這幾個月以來,羅源離開春城後,一路輾轉,從華夏的大西南走到了山清水秀,風景宜人的江南水鄉。

在領略前世不曾見過的秀麗江山的同時,更知道了如今所處的是一個怎樣的時代,怎樣的世界。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大師輩出,英雄無數。但令人感到悲哀的是,讓後世人憧憬的不是這些大師英雄,而是滬城租界中燈紅酒綠的生活和唱著‘夜滬城’,商女不知亡國恨的歌女是國家的悲哀!

紅塵顛倒,紙醉金迷,後世無數文人騷客,不吝筆墨描寫的殖民地的繁華。

那個時代是無數文人的夢!

這也是最壞的時代,家國破碎,山河流離,列強的鐵蹄踐踏著華夏的土地,奴役著華夏的人民,一寸山河一寸血!

這段歷史蘊含著太多的苦難與悲痛!

羅源沒有狂妄到以一己之力,力挽天傾,改天換地,這不是他能夠做到的事。

凡人之力,終究渺小,在蒼茫的時代大勢之下,個人能做的,終究有限!

她心中憋著一口氣,難以舒緩,同為炎黃子孫,他一路走來見識過山匪,亂軍,惡霸,地痞,貪官,敵寇乃至整個時代對於老百姓的殘酷剝削,這個吃人的時代太壓抑了!壓得他氣不順!

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

練武之人本就火氣旺盛,氣不順怎麼辦,那就想辦法將那些讓他氣不順的人人道毀滅!

到現在,他的手上已經沾了不知道多少條人命,山澤惡霸,貪官汙吏,地痞流氓,亂軍敵寇,反正只要是他看不慣的,統統被他送去見閻王。

一路上懲奸除惡,殺人盈野,一時間無數人為之膽寒,不敢再為惡,生怕將他召來,一個的‘冷麵修羅’的綽號不脛而走!

不過羅源心裡清楚,這樣的人光靠自己一個人是殺不完的,問題是出在了根上,是這個時代,是國府的問題。就算他殺得再多也無濟於事,來年還是會像韭菜一樣又冒出一茬來。

但他對此無所謂,碰見一個殺一個,韭菜長起來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好歹能夠讓老百姓喘口氣!

這樣做他倒是舒服了,可有人就不舒服了!

那些感覺到了威脅,或是利益受損的人自然不肯就此罷休,或是買通軍隊對他進行圍剿,或是在武林中花高價懸賞他的人頭。

一時之間,羅源彷彿成了眾矢之的,人人喊打。

不過這對於他來說倒也算得上一件好事,他以前難得一見的武者,現在卻一個個的送上門。

對於這些不懷好意的武者,羅源自然沒有客氣,輕則傷筋斷骨,重則一命嗚呼。而這些武者身後又是一大堆老傢伙,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打了老的,來了一群老的!

不過這正合他意,羅源殺得可謂是酣暢淋漓,功夫本就是殺人技,不殺人怎麼練的好真功夫!

讓羅源頗為可惜的是,這些人裡面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與黑木小鬼子相差甚遠。大多是一些明勁,暗勁的小嘍囉,連他一拳都接不住。唯一出現的一個化勁武者,還是個老掉牙的傢伙,三兩下就被他捶得吐血求饒,令人掃興!

若是讓那群死傷慘重的武林人士知道羅源的想法,恐怕會氣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