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恕屬下直言,您對查日蘇太過縱容了。”樓牧沒忍住道。

“查日蘇此人……後患無窮。”楊上虞斟酌措辭說道。

季初陽看著眾人神色,道:“不錯,的確不能再縱容了,今日請各位來,就是商量此事。”

眾人頓時來了精神,樓牧問:“公主打算如何處置?”

“殺!”季初陽明瞭。

眾將結舌。

季初陽接著道:“我父王和數萬小樂將士亡於查日蘇之手,君父之仇不敢忘,這是其一;兄長為穩南域形勢,不得已饒其性命,依約厚待,他如今卻不思感恩,野心昭昭,欺凌百姓,敗壞軍紀!這是其二;若想安心應對北邊,就不得任由一頭隨時可能發狂吃人的惡虎酣睡在側!於情於理,於公於私,他都不應當繼續活著!”

季初陽的話將眾人心中的不滿和仇恨徹底撕開,樓牧卻猶豫道:“當初國主為穩南域,對查日蘇招了安,現在如果殺了他,鬼蘇軍不安分,怕是對日後大事不利……再者商覺此時不在鬼蘇,若是他們鬧起事來,怕難以收場……”

一直不語的李應道:“樓將軍此言差矣,查日蘇對於鬼蘇部,是說一不二的王,也是後繼無人的將!他若死了,鬼蘇將群蠅無首,不成氣候!何況鬼蘇精英著盡數在此,若不放心,可盡數殺之,以絕後患!”

季初陽忙擺手道:“那倒不比,我們不能落下個趕盡殺絕的惡名……”

李應立即欣慰道:“還是公主仁慈周到……”

季初陽知道李應必然不是嗜殺之人,他這是在眾將面前給自己樹德樹威的機會,便感激地衝他笑笑。

聽李應一言,眾人的顧慮盡數打消,楊上虞問道:“既然如此,公主有何計策?”

季初陽道:“不知諸位有沒有注意到查日蘇身邊有一個白衣書生?叫令寧,兄長在時跟我提到過,查日蘇彷彿對此人頗為倚重信賴?”

樓牧道:“不錯,查日蘇勝在兇悍,但若要說行軍變幻計謀詭譎,這功勞怕是多半要算在這位令寧的頭上。”

季初陽目光微縮,看著李應道:“如此重要之人,可是大有用處……”

……

為了保險起見,季初陽讓商覺即刻出發,去了鬼蘇。

大昌朝廷如熱鍋炒螞蟻,有人卻有時間坐在泰和城街上曬太陽,這個人便是單寅午。

此刻,他正在微闔著眼睛,有意無意地打量著過往的眾人,身側豎著的旗子上寫道:測字卜卦,童叟無欺。

泰和城大街也算人來人往,但卻無人駐足理會他。

不急不急,單寅午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這南域冬日的日光,可比豐京的暖和舒服多了。

正當腹中漸空之時,單寅午看見兩個人,為首的目測身高八尺,捲髮棕瞳,一看就不是中原人士,在他旁邊,則是一身白衣白冠,秀目冷麵的書生。

兩人邊走邊聊,對周圍的人事熟視無睹,快要走過單寅午時,單寅午突然大喊一聲:“測字卜卦,童叟無欺!”

兩人目光被吸引過來。

查日蘇駐足,看著面前這個青衣枯臉的人問:“你在跟我喊?”

單寅午迎著陽光,微眯著眼:“看來閣下是有緣人……”

查日蘇臉色冷下來——他對卜卦之事甚為厭惡!

在他出生之時,鬼蘇部的巫師,就說他天生反骨,不得善終……就因為這幾個字,自己從小備受冷落與欺凌……

好在自己長大之後將那這些人一一殺了——連同那個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