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勸降(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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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初陽內心天人交戰半響,才道:“好,但我只給你三三個時辰,三時辰之後你還不出來,我就強攻!”
賀一娘鄭重點頭,隨士兵走了進去。
……
楊上虞做了必死的準備。
他想,不管小樂是什麼樣的不得不反叛大昌的理由,但終究身為屬國,哪裡能對主國動歪心思?
季家兄妹此舉,不明擺著想效仿吳夏的列烈造反麼?如此大逆不道,是楊上虞最為不齒的……
但即便是死,在聽到孟安的名字時,他還是動心了,孟安的人他未見,畫他卻愛不釋手,她的畫風時而磅礴時而婉約,心思獨具。
楊上虞曾在聽聞這位孟安是個女子時就驚歎不已,卻沒想到還是個美麗的女子……
楊上虞年逾四十,美眷兩三,雖然對美麗的女子秉持著止乎禮的禮數,但還是不得不感嘆造物者對眼前這位的眷顧,真可謂:腹中溝壑萬章,面上顏色十分。
——雖然她來自敵營,但還是讓他欣慰。
兩人互相見過禮,賀一娘見他桌案上放著一幅畫,走近一看正是自己的那副風箏圖……
“得楊將軍賞識,真是此生之幸!”賀一娘道。
楊上虞忙道:“能見到孟安居士,才是在下三生有幸……”
賀一娘俏皮笑道:“孟安非號,名也……”
楊上虞忙道:“啊?是我無知了。”又奇道:“據我所知,文人墨客以號相傳者居多,先生卻用真名?”
賀一娘道:“是我平日裡不常用此真名,周圍都叫我賀一娘。”
楊上虞疑惑:“為何先生不將真名告知周圍呢?”
賀一娘看著香案上升起的嫋嫋青煙,緩緩道:“從小被叫賀一娘,習慣了就懶得改。”
楊上虞更奇了,道:“為何從小叫這個名字,令尊令堂不反對?”
賀一娘轉身打量著書架上的數百冊各類書,不答反問:“楊將軍以為我的家世如何?”
楊上虞坦誠道:“先生滿腹經綸又才學驚人,容顏豔麗又談吐優雅,家世必然是極好的。”
賀一娘莞爾:“若我說,我是從小被賣到賀家,受主家驅使,長大後雖有才名,但依舊為夫家不齒,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將軍是不是認為我一定是假的孟安?”
楊上虞確實無法將此人和她口中所說聯絡在一起。
賀一娘又道:“你知道我為何叫一娘嗎?因為還有二孃、三娘……主家將我們買來,叫我們讀書識字,也對我們棍棒相加,但我依然感謝他。”
楊上虞感慨道:“真是成大事者,天必苦之。”
賀一娘笑道:“將軍聽完我的故事,難道不應該也斥責我不守婦道,反而拋頭露面、敗壞婦德嗎?”
楊上虞坦率道:“先生天縱奇才,何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眼看香案的焚香將盡,賀一娘從旁拿起一根重新點上,道:“是啊,繁文縟節,更多的時候,是當局者作繭自縛,或許跳出來一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還認識一個人,本來有機會離開龍潭虎穴,但他卻想著忠君報國,最終年紀輕輕,慘死宮闈……其實有沒有他,結局又何嘗改變?終究因為看不明白放不下手,反而留下一世罵名。”
……楊上虞想到幾個月前那場宮牆政變傳言,不動聲色。
賀一娘走近楊上虞,看著他道:“說到底禮義廉恥、綱常法紀……只教會了我們如何在這世道上生存,可若是連生存的權力都被剝奪,那這些尺度還有何意義?”
楊上虞自然知道她的來意,但此時他還是願意聽一聽,便道:“姑娘有話直說……”
賀一娘道:“當下亂世局面已開,不被隨意決定生死,就是百姓最大的願;不隨意決定他們的生死……就是掌權者最大的善!”
楊上虞坐在案後回味半響,道:“姑娘是要說我楊某人拉著城中百姓送死嗎?生為大昌百姓,家國興亡,事事關己,他們自然是願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