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徵終於翻過了華陰山。

住在季初陽先前住的營帳,看著一望無際的廣闊原野,韓徵相信,天意是眷顧他的,是眷顧大昌的,季初陽一介女流,她拿什麼跟自己、跟大昌掙!

他派出去的人,終沒能趕在進城之前追上季初陽李應等人的蹤跡,不過沒關係,往南去就只有那幾個地方,難道季初陽還能逃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

胡禮一瘸一拐地被押到韓徵面前,他驚訝地發現商覺居然也在。

——但他的待遇顯然比自己好多了,沒被綁,身邊還放了一把椅子,只是商覺沒坐上去,而是倔犟地站著。

韓徵正擦著自己寶刀上的血跡,頭也不抬,問道:叫什麼名字?

胡禮立即哈腰陪笑道:“回將軍,小人叫胡禮。”

商覺不可思議地看著他,神情由冷漠漸變為不齒。

胡禮也回瞥了一眼商覺,沒理會。

韓徵慢悠悠道:“你說你是個人才?才在何處?”

胡禮正要回答,韓徵又道:“想好了再回答,我可以饒你一次,可饒不了第二次……”

胡禮腰哈地更低了:“……將軍眼下煩憂之事,小人……都可以效勞。”

“哦?既然你這麼聰明,那你猜猜,我如今煩憂何事?”韓徵終於看了他一眼。

“無非就是……”他看了一眼商覺留給自己的孤傲後背,道:“怎樣將商將軍勸降,還有,初陽公主手中到底還有多少人馬?”說著往前挪了挪,湊近韓徵跟前不只說了句什麼。

韓徵皺了皺眉,思索了片刻。

道:“季初陽何足掛齒,無論她還有多少人,都難逃一死!”又看了一眼商覺道:“商小將軍確是人才,老夫愛才,尚且不計較他折我兩員大將之前嫌,若是你能勸他回頭是岸,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馬!“

胡禮忙道:“將軍放心,舉手之勞而已……”

一聲冷哼從商覺鼻子裡溢位來。

韓徵打量著他倆,將刀重重插在面前桌上道:“可別耍什麼花招!”

胡禮嚇得一激靈,忙道:“將軍說笑,怎麼會?”

韓徵道:“不會?你不是自己說,在季初陽近身伺候,難道就這麼果斷背棄舊主?”

胡禮忙解釋:“她不是我的主子!將軍有所不知,我的主人乃是大昌司天監胡與修大人!”

韓徵想了想,狐疑地看著他:“我聽說過這個人……那你怎麼又跟了季初陽,難道也是背棄舊主?”

胡禮直起身,道:“我主人被季初陽要挾,不得已幫她和當時在皇宮裡的季賓傳遞訊息……沒想到季賓喪心病狂,竟幹出弒君的逆行來,當時我主人察覺到他二人的賊心,想要進宮護駕,卻不料被季賓一齊殺害……我之所以待在季初陽身邊,就是要有朝一日,為主人報仇!”

說到最後,更是聲淚俱下,泣不成聲。

商覺瞪大眼睛看著他,又驚又怒,指著他罵道:“胡禮!你這個小人,公主何曾虧待過你?二王子也斷不是那貪圖皇權謀逆之人,你……你竟然恩將仇報……”

“我沒有胡說!我說的句句屬實……還請將軍為小人做主!”邊說邊向韓徵叩頭。

商覺氣結,臉色通紅說不出話來。

韓徵觀察著二人神情,道:“你說的我會去找人核實,別忘了你的任務,別耍什麼花招!”

胡禮一邊擦淚一邊點頭。

商覺和胡禮被安排在同一個營帳裡住,商覺化氣憤為力量,一步一坑地向營帳走去,胡禮在後面一瘸一拐地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