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皇帝金帳,見李晉容正擦拭一把鋥亮的劍,眾臣更摸不著頭腦了,李晉容道:“各位愛卿坐,今日不同往日,咱們好好樂一樂。”

見眾人不敢答話,李晉容笑道:“是這樣,朕近來無事,想了個好玩意兒,但是沒人陪著一起,我就想啊,既然今日要與民同樂,自然也要與臣同樂,各位都是我大昌的肱骨之臣,我們多親近親近也是應當的。”

眾臣舒了一口氣,說來說去,這是想大傢伙陪著他玩。

有人站出來道:“能讓陛下開心是我等的本分,只是不知陛下的規矩如何,只怕我等老臣跟不上啊。”

李晉容道:“張愛卿莫要自謙,既然把你們都喊過來,一定是人人都能參與的……是這樣,我近日鑽研了多種行酒令,發現大都粗俗有餘,風雅不足,重要的是,無趣!所以呢,我把他們稍微改了那麼一點點,發現有意思多了。”

眾人被提起了興致。

李晉容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我大昌以武立國。歷代能人先賢輩出,也留下了很多武學精華,今天呢,就由一人矇眼舞劍,每次使一出先賢留下的招式,使完後,劍尖指向在座的誰,誰就得猜出招名為何,源自何人。若猜不出,猜者喝酒,猜得出,舞劍者喝酒,朕嘛,就做這令官,如何?”

眾人興致更甚,紛紛點頭附和,有人問:“陛下,那請問何人來舞劍呢?”

李晉容道:“這舞劍者,必須要精通我大昌劍術……”正作思索狀,季賓站道:“陛下,臣不才,對大昌劍術略有研習,雖未精通,但願意一試,不知可否?”

李晉容看眾臣,有人道:“素問賓王子文武全才,又儀表堂堂,若是他來舞劍,那可真有看頭,就是不知酒量如何?”

說得眾人都笑了起來,氣氛溫和了不少。

李晉容對季賓道:“既然大家都拭目以待,那愛卿便去罷。”

季賓拿劍走到場中,同時順祿也招呼著在各人面前擺了小桌,上面分別擺放兩個酒杯,都斟滿酒。

季賓解下外袍,只穿了一件月白裡袍,順祿用一塊紅布為他蒙上了眼,季賓持劍朝著李晉容方向行了個禮,又左右行了禮,道:“各位,小王獻醜了!”

李晉容先喝了一杯,重重放下酒杯,道:“酒令如軍令,童叟無欺,願賭服輸!”

聞言,場中的一些武官齊聲拱手道:“得令!”把那些文官唬得一愣。

武官見狀笑著解釋道:“這是軍中行酒令時形成的規矩,有的大人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在意。”

眾人瞭然,對這酒令又多了份鄭重。

季賓開始舞劍,他先跨出一步,身體也跟著轉了個半圓,同時手中劍翻出劍花,緊接著身體騰空而起,劍指長空,隨後跟著身體一起劈下,氣勢凌人。

因為要照顧在場的文官,所以季賓每一個動作都儘量慢,看起來真的像提劍跳舞,剛柔並濟,十分有看頭,連李晉容也看得入了神。

一招使完,季賓收招劍指了一個方向,眾人回過神來,這是到了對令的時候了,只聽李晉容笑道:“看來王將軍得開這個紅門啊……”

季賓劍指的方向正是中郎將王景楝,王景楝哈哈笑,道:“習武之人,誰人不知聖祖的開山劍法呢?”

眾人喝彩,季賓笑著朝王景楝聲音方向點頭致意,順祿上前端起他桌上外側的一杯酒,給了季賓,季賓一飲而盡,眾人又喝了一番彩。

季賓開始了第二輪,身體和劍宛如一體,一招一式讓那些武官們看得只咋舌:自己一生習武,但只求力量與精準,沒想到這劍到人家手中,居然還可以舞出另一番風味來。

舞過三招,季賓喝了兩杯酒,也大概能記得住左右兩邊每個人的位置了,也逐漸習慣用耳朵辨別方向了,他開始注意聽裡來自李晉容方向的聲音……

只聽李晉容左手邊響了三聲,季賓起勢,收劍,直指左側第三人,李晉容道:“張大人,請!”

禮部尚書張新,年過六旬,一生沒碰過劍,自然答不上來,被眾人起鬨著喝了一杯。

又聽李晉容右手邊響了兩聲,季賓一招舞完,直指右邊第二人,李晉容道:“舅父,該你啦。”

梁太升道:“陛下取笑老臣了,老臣年輕時雖然也跟著父親學過一些,怎奈學藝不精,怎麼看得出?老臣願賭服輸!”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季賓按照李晉容的指引,一杯一杯灌著該醉的人。

梁太升慢慢地看出了門道,雖然季賓隔幾次會轉向別的目標,但總體大都在針對自己聯絡的那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