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寧端著果盤進門,撞見夫婦倆靠在一起,你儂我儂地說著情話,水盆裡濺出的水花,灑得滿地都是。

她為難地站在門口,進去的話打擾到夫婦倆說話,那得是多沒眼力見啊;退走的話任由他們這樣胡來,擠壓到肚子裡的寶寶可如何是好,她躊躇間清咳了兩聲。

“夫人,果盤端過來了。”

楚蘭枝沒好意思應聲,她偏過頭,往後坐回到床榻上。

衛殊清淡地開了口,“放在外面,去我屋裡取件外裳,另把乾毛巾端過來。”

“是,大人。”許寧領命下去。

衛殊脫下外裳,翻出內裡給她擦乾了腳,晾在了枕頭上。

楚蘭枝提醒他說,“果盤。”

衛殊抬眼瞧了她一會兒,還是出去把果盤給她端了進來。

他在屏風後換好了外裳進來,她已經端著果盤吃上了葡萄。

他拿過一條幹毛巾,把她的腳墊高,攏在懷裡細細地擦去水漬。

“以前沒見你對我這般好。”

“看在雙寶的份上,對他們娘好一些,”衛殊扔掉毛巾,把她的腳攏進了懷裡,手指按壓她的腳面,沒怎麼壓出凹陷來,“消腫了。”

楚蘭枝塞了一個葡萄進嘴裡,“這麼快?”

衛殊見她隔著個大肚子什麼也看不到,抬起她的一隻腳讓她看清楚,“腳面上全是褶皺,可不是消腫了?”

“難看死了。”

楚蘭枝蹬下腳,往他的懷裡蹭,他倒是不嫌棄地將她的腳攏了個嚴實,揣進了懷裡,驀然低頭地笑了。

消腫這件事,他倒是比她還來得歡喜。

“娘子,若你生雙寶那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你該如何?”

先前沒留意,耳內嘶鳴的空寂聲後,楚蘭枝聽見外面落了雨,瀟瀟的風雨聲絲軟地打在了房簷上。

他既是這般開了口,這事就不是假設了。

“徐希在麼?”

“必須在。”

楚蘭枝慢慢地塞了一顆葡萄進嘴裡,“你又不會接生,在不在無所謂,徐希在就行了。”

“娘子不怨我?”

衛殊細細地揉著她腳上的穴位,就見她翹起了腳拇趾,在他眼皮底下繞圈圈,激得他失笑了一聲,不經抬頭向她看了過去。

“堂堂四品的戶部侍郎,我說怎麼會無故站在大門口,等了我一個時辰?”

楚蘭枝的腳往他懷裡蹭去,被他按住了不得動彈,“還紆尊降貴地給我浴足按腳,如此大獻殷勤,原來你是問心有愧,對不住我們娘仨!”

她的腳使勁地往他的懷裡蹭去,衛殊差點按不住那亂踢的雙腳,“別使那麼大勁兒,當心動了胎氣。”

“你不攔著,我能使勁踹你麼?”

“娘子這寸勁,不得一腳把我踹翻到地上。”

倆人僵持了良久,楚蘭枝終是不敵衛殊,累倒在了床榻上,她望著頂上的房梁,聽著細若飄渺的雨聲,輕輕地問了他,“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