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微不可察地點了頭。

楚蘭枝在花園的小徑上又一次頓住了腳步,“他不會有斷袖之癖,看上的是李揚?!”

這話一出,她自個兒都嚇得不輕,原書裡沒提到蘇世卿娶妻生子,難不成他有著這樣的隱秘之事?

“我不歧視斷袖,若他真有這樣的難言之隱,我以後再也不會給他說親。”

徐希看了眼迴廊,一圈後花園沒逛完,就快讓她給整瘋了,“你捧著肚子,慢慢地往回繞過去,我在內院門口等你。”

楚蘭枝追著她問,“你這是怎麼了?“

徐希頭也不回地道:“我尋個僻靜處消氣去。“

楚蘭枝還沒問個明白她就走了,蘇世卿到底是不是斷袖,徐希這麼吊著她,也恁不厚道了。

朝堂外風雲鉅變。

近來鬍匪多次進犯北境,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太子的舅父周泰恆鎮守西北,手握重兵三十萬,在剿殺鬍匪的過程中,誤將前來向殷朝進貢的突厥使臣及其一眾護衛也給一併剿殺了。

這事本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需斬殺了犯事的帶兵將領,給突厥一個交代就可以了,然而周泰恆不但包庇了手下將領,還和前來議事的突厥守衛兵在西北邊境上進行了一番惡戰,他擊退敵兵後,將突厥俘虜全部絞殺在了城牆上,以此向突厥人示威。

如此尋釁滋事,突厥人如何肯罷休。

他們很快集結了一支二十萬騎兵的討伐之師,來勢洶洶地逼近了西北邊境,眼看著大戰在即,朝堂上分出了以太子為首的主戰派,和以御史為主的保和派,譽王這一派勢力保持著中立,難得地沉默了起來。

楚蘭枝在查胭脂鋪的流水賬中發現了一些貓膩,一問錢清玄,才知曉如今朝局動盪,西北邊境戰事在即,都到了兵臨城下的地步。

錢清玄:“師孃,這賬本出了什麼問題?”

“你不做細賬,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每出一批胭脂會進賬多少流水銀子,我摸得門兒清,”楚蘭枝扔了賬本道,“自打衛郎接管了這幾間胭脂鋪子,每月起碼支走了一千兩銀子,月月如此,你不知曉原先的底賬,哪裡看得出什麼貓膩來。”

錢清玄心道先生這也恁大膽了,連師孃的銀子都敢動,師孃如此精明,豈會讓他白白地拿了銀子不還?

“師孃,接下來我該怎麼做?”

“你就當不知道這事,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錢清玄不解地看著師孃。

楚蘭枝拗不過他那深究的眼神,終是說道:“衛郎輕易不會動我的銀子,一旦動了,定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有些人的長大就在一瞬間,要麼是一個事,要麼是一個人,而錢清玄卻是因著這一句話。

很是平實的一句話,用著毫無起伏的語氣,觸到了他靈魂的最深處。

師孃明面上的查賬,她查的不是銀子,只是想間接地知曉先生如今在朝堂上的處境如何。

先生怕她擔心,從不和她說起朝堂之事,師孃為了讓他放心,也從不過問他遇到的難事。

但這並不妨礙師孃私底下默默地關心著先生,她一直知曉先生缺銀子,從她把胭脂生意交由先生打理,就是對他莫大的支援。

這感情是得有多深,才會如此靜水深流得無聲無息。

“清玄,把宋易和歲歲叫過來,讓他們跟我去一趟青石巷的莫家,我帶他們去提親。”

錢清玄愣怔地站在那兒,遲鈍了半天才應下此事,匆忙地走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