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還是老的辣,聽了張廉的一席話,藺乙心寬了許多,臉上堆滿了笑意。

“藺乙,船頭風大,把外衣穿上。”青稚手裡拿著一件男衫走出了船艙,她見了張廉,施行一禮道:“張大人也要避一避風才是。”

“多謝藺夫人關心,我去看看甲板上的佈防,告辭。”張廉拱手離開了船頭。

藺乙從她手裡接過外裳穿上,“嫂子,這裡風大,你還是回船艙裡坐著為好。”

青稚沒走,而是壓著聲音問他,“你哥知不知道我和頗哥兒上京這事?”

藺乙迷茫地看著她,“嫂子沒給大哥去信說及此事?”

青稚倒是想來著,哪裡來得急,“夫人昨日讓我隨她一同回京師,我還沒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呢,人就在這船上了。”

“那行,一到京師落腳,我就給大哥去信,告知他這個事兒,”藺乙琢磨道:“夫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帶你和頗哥兒上京,我尋思著大哥從北境回來,將軍八成會給他在京師派個官做。”

青稚疑惑道:“這事怎麼說?”

藺乙背了風,低聲和她絮語,“聽說戍衛營會派遣十萬精兵返回臨安城,還是由方都指揮使司統管,餘下三萬人留作京師城防,剩下的戍衛營部將連同幽州軍、守衛軍共計十五萬人,全部移交到譽王手上,分派到北境和各地州府。”

青稚感慨了一句,“北境不歸衛將軍管轄,那藺郎的確得回京師了。”

船艙裡,慕枝學著頗哥兒,奶氣十足地牟著勁,一點點地撐著膝蓋站了起來,錢清玄立馬伸手環在他身邊,防著他摔倒,“慕枝小腿別抖,挺住啊,一二三,邁一步!”

慕枝沒撐住身體,抖著腿地滑到了錢清玄的懷裡。

“串串又在揠苗助長了,懷蘭乖,咱不學哥哥,一步步地爬穩了,快到姐姐的懷裡來。”歲歲嘴上哄著她,向二寶伸出手。

懷蘭手腳並用地爬著,扭著屁股換了個道兒,爬進了楚蘭枝的懷裡,“娘——”

聽著這軟糯的甜音,楚蘭枝的心都要化了,“懷蘭真乖,盡會討孃親的歡心。”

歲歲的懷裡撲了個空,她看著二寶撒嬌,餘光一瞥,就見蘇世卿靠在船柱子,目光越過二寶,穩穩地落在她身上。

而後撇開,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

歲歲起身往甲板上走去,她前腳出了船艙,他後腳就跟了過來。

“你跟我做甚?”

“歲歲,打罵隨你,別不理人。”

歲歲頓住了腳步,回頭兇了他一眼,“蘇乞兒,沒想到你是那樣的人,我以前一直看錯了你。”

蘇世卿當即認錯道,“我不該對你犯渾。”

歲歲一腳踩到了他的鞋上,用力地碾壓著,抬眼見他憋著沒喊疼,她心情爽快地放過了他,“行了,這事就此翻篇兒,我原諒你了。”

蘇世卿擋住了江上的風,近前兩步,把她窩在了身前,“風大,別吹感冒了。”

歲歲掀起眼皮,警惕地瞪了他一眼,“別得寸進尺啊,別明知故犯啊。”

“我又怎麼了你?”蘇世卿明明沒犯渾,被她這麼一說,又想犯起渾來。

歲歲兩指捏起他的廣袖,往後扯了扯,“別靠這麼近,被我哥看見了,你就等著捱揍。”

“我看了,周圍沒人。”蘇世卿逗得她滿面嬌羞,而後退了兩步,把她讓了出來。

歲歲被他耍著玩,心裡憤恨地想著,蘇世卿從軍營裡出來,委實變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