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枝戴上那串佛珠後,在徐希的針刺及湯藥的調理下日漸好轉,她間或發燒,藥浴後出一身汗,燒便自然退了。

當初生病,雙寶就由乳孃抱回了衛府,交由洛氏照顧,如今她身體痊癒了,就讓年年和歲歲去了趟府邸,要把雙寶給抱回來。

楚蘭枝坐在藤椅上,曬著一身的懶骨頭,她手裡搖著團扇,一陣陣和風吹落了鬢邊的長髮,飄落在了耳後。

兄妹倆去了將近半個時辰,遲遲地沒見回來。

她正尋思著讓許寧過去探個情況,抬眼就見年年和歲歲跨進了門檻,兩手空空,顯然是沒要到人。

“是不是老夫人捨不得雙寶,要留他們多呆幾日?”

“祖母沒攔著我們抱走雙寶,”歲歲氣不過地告狀道,“是爹爹不讓我們把懷蘭和慕枝帶走。”

年年:“娘,爹擺明了就是故意攔人,他這是要逼著你回去。“

失策了。

這種趁人之危的事情,這廝的也做得出來!

楚蘭枝曬著融融的日光,感覺整個人都要化掉了,“雙寶如今在哪裡?“

歲歲如實說道:“雙寶落入爹爹的手裡,由乳孃看著,要是沒他的吩咐,誰都不許將雙寶抱回楚府。”

年年見孃親實打實地為難著,他試探地問著,“娘,我們要不要收拾包袱回去?”

楚蘭枝意味不明地挑了一眼過去,歲歲心領神會地說了她哥:

“當初娘離家出走的時候,要多決絕就有多決絕,就算要回去,那也得爹爹登門作請,就這麼灰溜溜地回門,你讓孃的面子往哪擱?”

這話的確是說到了楚蘭枝的心坎上,可就是太直白了些。

“今時不同往日,誰讓雙寶落到了爹的手裡,由不得我們不回去。”年年有所偏心,他就是覺得一家人完完整整地才算好。

楚蘭枝聽著兄妹倆鬥嘴,出聲問道,“你們走的時候,衛郎有沒有說過派車來拉行李?”

年年和歲歲都沒吭聲,院子裡落了個寂靜。

這廝的也太不給她面子了!

“年年,你過去找你爹,問他府裡還有沒有馬車,要不要派張世通來楚府一趟。”

“娘,我這就去府裡找爹爹,讓他派車來接你。”年年話都沒說完,人就跑到了門口,轉眼

溜了出去。

“你告訴徐娘子一聲,就說衛郎請了我回去,讓她去衛府給我看診,”楚蘭枝思量後,又繼續說著,“然後再去一趟衛府,和方婆子和宋管事說,楚府的院子裡喬木繁盛,過於陰涼,徐娘子不許我在這裡養病。”

這樣一來,面子裡子都有了,她回去又何妨?

歲歲衝她俏皮地笑著,“娘,我這就去辦。“

許寧拿過那個團扇,輕輕地給她扇風,“夫人,要不要現在就收拾行李?”

楚蘭枝撐著扶手起身,“急什麼,天黑了回去都不遲。”

“那夫人回屋做甚,怎麼不多曬會兒太陽?”

“大病初癒,我怎麼能頂著張蒼白的臉回去?“楚蘭枝回過身來,說得頭頭是道,”抹上些胭脂水粉, 怎麼著都得光鮮亮麗地回門,不然別人怎會知曉我在外面過得如此滋潤?”

“夫人說得極是。”許寧掩嘴輕笑,朝她伏身行了一禮。

年年出門跑了一趟,他前腳才進到院裡,須臾後,張世通便領人駕了三輛馬車,停在了楚府大門口。

許寧出來和他接應,兩位管事領著七八個僕從,將屋裡屋外的東西打包收拾好,全都裝進馬車裡,而後等著夫人出門回府。

一行人遲遲地等到了天色盡黑,這才看見楚蘭枝病弱地走出了房門口,攀上馬車,坐進車廂裡,不情不願地跟著車子回到了衛府。

院子裡燈火通明,衛殊站在迴廊上,看著她由管事扶著下了馬車,道一聲,“娘子回來了。”

楚蘭枝見他要笑不笑地看了過來,竄起了一股無名火,質問著他,“我家懷蘭和慕枝呢?”

衛殊抬手摸上她的額頭,“沒發燒,娘子哪來的火氣?”

見她真急了,他收回手道,“雙寶在內室裡洗澡,娘子再回來得晚些,他們就該睡了。“

楚蘭枝風風火火地朝內室走去。

她挑簾進門,看著乳孃和方婆子在給雙寶洗澡,她走過去,蹲到了兄妹倆跟前,“懷蘭和慕枝,想不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