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希只對衛殊坦言過這件事,未曾對她提過隻言片語,“楚娘子,我從未見過誰的體質像你這般寒涼,一開始還以為你中了春毒,陰陽調和後,你的寒氣可以逼出來,可是後來我查遍了古籍醫書,未曾發現任何相關的記載。”

楚蘭枝緊了聲音道,“徐娘子,我的身體為何會這樣?”

“這是你天生的體質,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冥冥中天註定,楚蘭枝似是明瞭些什麼。

她顫抖地將手腕伸到徐希面前,撂起衣袖,“徐娘子,你替我把把脈。”

徐希狐疑地把手搭上去給她診脈,然後她驚動了眼風,眼裡俱是不敢相信,到底是行醫十餘載,她沉肅了面容,再次細細地摸著她的脈象。

車軲轆碾壓過山路,一路上“嗝嚕”作響。

徐希換了她另外一邊手,再次細細地診查著她的脈象,而後她鬆開手,神情複雜地看著她。

“我的脈象,是不是比你初次為我診脈時,更為寒涼?”

徐希抿直了唇線沒說話。

“徐娘子,有話直說。”

“我前陣子才給你把過脈,那時明明沒什麼異樣,如今你的體質,怎會變得如此地極寒極涼?”

楚蘭枝:“或許徐娘子早就找到了原因。”

徐希:“什麼?”

“天性使然,我的體質本來就是這個樣子,誰也改變不了。”

楚蘭枝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安慰徐希而已,她能想到的原因,其實是反噬。

她向來不信神佛,可她真實地傳書了,這由不得她不信。

老方丈那日說的話,她這次才算徹底地明白了過來。

“夫人是福澤深厚之人,可逆天改命,然萬事萬物皆有其規律,種因必有果,亂其天道輪迴,必將招致反噬,正所謂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望夫人審慎行之。”

她這極寒極涼的體質,就是反噬。

最初那一次,衛殊因著她的緣故,與太子反目而投奔到了譽王的陣營裡,她改了衛殊的命格,徐希當初給她診脈時,就診出了她的寒涼來。

而這一次,她把太子設伏的事情告訴了衛殊,改動了戍衛營的命勢走向,間接地影響了國運,招致的反噬就是身體極寒極涼。

方丈早就提點了她審慎行之,是她沒參透天意麼?

倘若可以重來一次,楚蘭枝還是會這麼做,逆天之大不違又如何,這蒼天沒有公道,那公道自在人心,太子不仁,他就不配登基為王。

徐希見楚蘭枝恍然失神,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驚得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掌心,“楚娘子,你的手怎會這麼冷?”

楚蘭枝回握了她的手道:“徐希,照這樣下去,我會如何?”

“楚娘子,你別胡思亂想,有我在,你不會有事。”徐希鄭重地向她允諾道。

“徐希,我就見你慌亂過兩次,一次是在生雙寶之時,還有一次,就在剛剛,”楚蘭枝狡黠地笑了笑,“你在醫館送走過這麼多人,他們的體質有我這麼冷寒嗎?”

“你休得胡說,也休得胡想!”徐希衝她喊道,“我會把你治好,你等著。”

楚蘭枝更緊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知道這病能治。

方丈留了話給她,禍兮福所倚,只是這“福”,她還沒找到,但她解開了一個死結。

既然她遭到了反噬,那衛殊那邊的禍事應該解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