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也不是鑿冰的料,呆在車廂裡,給我當跑腿算了。”

楚蘭枝將一盆魚餌扔到年年手中,“撒進湖裡,一個時辰後再來叫我。”

年年抱過食盆,急著給路明山送了過去。

路明山撒了魚餌,還沒到一個時辰,鑿開的冰洞裡就看見三尾魚遊了過來,錢清玄立馬喊來了楚蘭枝,嚷嚷著要拿網兜過來撈魚。

楚蘭枝探了眼冰洞裡的情況,從年年手裡拿過魚餌,撒到了湖水裡,須臾後,水裡的魚越聚越多,十幾尾鰱鱅爭相過來搶食,路明山見狀,欣喜地叫了起來:

“來魚了,快拿網兜過來!”

錢清玄手裡拿著網兜,在冰湖上滑溜過來,他從冰洞裡打撈出兩條鰱鱅,興奮地亮給他們看,“這魚又肥又美,一條足有八斤重!”

忙活了半天,所有人的努力都沒有白費,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清玄,這魚有得你撈,”楚蘭枝吩咐下去,“伙伕長,找三個人過來把冰洞鑿寬,便於下網撈魚。”

“年年,你就端著盤子站在這裡撒魚餌,看見冰面下游過來的一條條暗影沒,魚餌撒不停,這魚就撈不完。”

“我繼續回車廂裡做魚餌。”

分工明確,大夥兒擼起袖子幹了起來。

他們顯然沒料到會撈到這麼多魚,籮筐裝滿了,後來乾脆在平車上套了漁網,直接將魚甩到車上運走。

路明山趕著馬,將整車魚往伙房裡送去,他又召集了一撥人,趕了七輛運糧的平板車前去裝魚。

說好了天黑就收工的路明山,看著不斷躍出冰洞的活魚,他打了雞血般興奮,吩咐手下燃上火把,誓要把這洞口的活魚撈盡不可。

士兵拖著傷殘的身體走下戰場,看見一輛輛平板車滿載著肥魚駛進軍營裡,他們站在路邊,紛紛給平車讓道。

“這魚從哪來的,難不成是天上掉下來的?”

“聽說沒有?衛夫人領著伙房那幫小子,在吳淞湖上鑿冰捕魚,這魚都是從那湖裡撈出來的!”

“那湖裡的厚冰都結成山了,那冰面也能鑿開?關鍵是那湖裡還有活魚!”

“一營的魚火鍋已經開吃了,聽說十人一鍋,一鍋裡剁了十斤鰱鱅,就著窩窩頭吃,饞死人去。”

來自戰場上的肅殺冷敗,被這一鍋鍋熱氣騰騰的魚宴衝散,烘得那些個僥倖活下來的人,心窩裡暖暖的。

衛殊騎馬從府衙上回來,一路上聽著這些兵仔熱烈地說個不停,他家娘子說去伙房當掌勺大廚,還能整出這麼大的陣仗來,著實讓他吃了一驚。

後廚裡,灶裡添柴生著猛火,大鍋熬煮著魚骨魚鱗湯,濃稠的白汁汩汩地沸著,伙伕將魚湯盛進食桶裡,由士兵抬走,將火鍋湯底分發下去。

年年和錢清玄在殺魚,他們刮魚鱗,一刀剖肚,挑魚鰓,清洗血水,動作一氣呵成,麻溜地將魚剁成塊,裝盤讓士兵帶走。

楚蘭枝將去腥後的魚鱗放在水裡過一遍,撈出微卷的魚鱗用來熬製湯底,火光映紅了她的臉頰,在亂糟糟的伙房裡,她是比火還要來得明豔的一抹絕色。

“來個伙伕,把那筐魚鱗拿去清洗,我歇會兒再過水瀝一遍。”

“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