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枝睡了一個很沉的夢。

夢裡她見到了那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蘆葦蕩,微風拂過蘆穗,漾起一浪浪的波濤,她躺在蘆葦叢裡,曬著金色的太陽,被融融暖意包裹著,舒服地閉上了眼睛。

“哧溜——”的吸面聲煞風景地闖入了她的夢裡,緊接著嗅到了一股醇厚的面香,楚蘭枝肚子不爭氣地餓了,她茫然間醒了過來,就見衛殊坐在床頭,案桌上擺了一冊書,他就著書本下面,吃得很是起勁。

“娘子,你醒了。”

“你坐床上吃什麼面?”

明明是責怪他在床上吃麵,卻被他曲解成了另外的意思,“水煮麵。”

楚蘭枝被他的話給噎住了。

“娘子餓了,要不要來一碗?”

“吃完你的面下去,別吵著我睡回籠覺。“

“太陽都快落了西山,娘子還睡,還真是個神人,都不知道餓的,”衛殊催了她一聲,“起來,面幫你試吃過了,細軟入味,再不吃就坨了。”

楚蘭枝的頭墊在枕頭上,向上抬一眼看他,眼裡憋不住地笑了起來,“給我做的面?“

衛殊當著她的面,夾起一筷子麵條吃了下去,嘴裡含糊地說她,“再不起來,就沒你的份。”

楚蘭枝翻身坐起,拿起床邊的鹽水漱口,淨了面容後,她從衛殊手裡拿過那碗麵吃了起來。

許是太餓的緣故,吃到最後,碗裡的湯都被她喝了個精光。

衛殊拿著他的書看道:“吃飽了?”

楚蘭枝放了碗,“你要是少吃那兩口,我就飽了。”

“不實誠,”衛殊說了她道,“這麼多年來,你就是這麼騙的我。”

楚蘭枝每次聽他這麼斷句,就知道他說不出什麼好話來。

“昨晚,你——“

楚蘭枝預感到他要說些什麼,忙出聲打斷了他,“不許提昨晚的事。“

衛殊就和她翻舊賬,“那之前四年,你就是跟我裝柔弱。”

楚蘭枝梗著脖子爭道:“我裝什麼了我?”

“你就昨晚沒裝,”衛殊扯道,“以後也別想裝下去,為何要在這裡呆三天?“

溫泉水還在汩汩地向外冒騰,頂上落下天光,照得屋子裡一半日光,一半池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