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殊好不容易打發了一眾同僚,回到後院裡午休,進門就見楚蘭枝盤腿坐在床榻上閉目養神,日光透過窗稜斜斜地照射進來,籠了她一身麥色的輝芒。

他低頭湊過去,在她唇上“吧唧”地親了一下,淺嘗即止。

楚蘭枝神魂歸位,開眼怒忿著他道,“你能不能有個正形?”

“我來找夫人午睡,又沒去外面沾花惹草,哪裡不正經了。”衛殊解開盤口,脫下外袍,甩手扔到了衣架上。

“我正琢磨著事情,被你這麼一鬧,全亂透了,”楚蘭枝蹙起了眉頭,“藺乙和藺丙來向我要人,替藺甲求娶青稚,我正想著怎麼撮合他們,你就來給我打岔。”

衛殊捧了一盞熱茶,淺淺地嚐了一口,“他倆不是眉來眼去了好些年麼,當事人都不急,你瞎操哪門子的心。”

楚蘭枝很是意外地看著他。

衛殊被她的眼神給冒犯到了,“你家郎君的眼睛,不瞎。”

“就你這看破不說破的態度,看看你手底下帶兵的那幾個部下,除了方顯,哪個不在打光棍。”

“你要撮合他們也容易,”衛殊想出了一個辦法來,“郎有情妾有意,把他倆弄到一個屋裡,燃上一支迷春香,隔天出來,這事就成了。”

楚蘭枝不耐地挑起了眉梢,“藺甲是佔到了便宜,吃虧的是我家青稚,這事在我手底下,絕無可能發生。”

“青稚嫁給藺甲,留在臨安城替你打點胭脂鋪的生意,也省得你日後操心,這樣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為?”衛殊將賬簿收起,摺疊了床上的案桌,扔到了邊上。

他在慫恿她幹壞事。

不過這話也的確說到了她的心坎上,她在一堆亂賬和人事中分身乏術,青稚若能留下來接管三間胭脂鋪的生意,她便可撂下肩上的擔子,落了一身的輕鬆。

為此,楚蘭枝暗下了決心,非牽了這條紅線不可。

衛殊脫靴上榻,撲倒了楚蘭枝,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陪我睡半個時辰。”

楚蘭枝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想起個事來,無意地蹭了蹭,“郎君,家母是個怎樣的人?”

當初衛殊被貶謫罷官,母親洛氏便留在了京師,常年深居簡出,為人很是低調,衛殊逢年過節都會派人捎禮帶過去,銀錢也給得大方,每次上京辦事,他都會去拜見母親,母子之間處得還算融洽。

楚蘭枝從未見過洛氏,倒是聽老太太唸叨過洛氏為人刻板,極其要面子,骨子裡是個心性涼薄之人,老太太和洛氏彼此相看兩相厭,婆媳關係緊張,她又是老太太養在身邊的童養媳,想來洛氏也不會待見她。

“你在怕?”

“我怕誰了我?”楚蘭枝仰頭,兇了他一眼。

衛殊的唇落下來,軟軟地親在她額頭上,“家母為人有些教條,家父在的時候,她以夫為綱,凡事都是我父親說了算,如今她孀居多年,性子清冷了許多,事事都由我替她做主。”

他眼裡揚起了笑意,“到了京師,衝撞誰都無所謂,對你家郎君好點,他會站出來幫你說話。”

楚蘭枝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諂媚道:“郎君,我對你還不夠好?”

衛殊避著這話沒答。

楚蘭枝戳著他的胸膛,發威道,“令堂聽你的,將來要是我也聽你的,你不得反上天了?做你的春秋大夢去。”

她轉個身,把他身上的被子全捲了過去,攏成一團地闔眼睡覺。

衛殊無奈地將她連人帶被子地抱在了懷裡,等她睡熟後再鑽進被裡,日日習慣了溫香軟玉在懷,如此他才能睡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