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殊這一走就是一個月,期間連封信都沒寄回家裡。

楚蘭枝對於他的近況一概不知。

近來朝野動盪,關於青秧法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她只能從這些傳聞裡,間接地猜到他幹了些什麼。

“朝廷叫停了青秧法,除了參知政事王大人,所有參與進青秧法實施的人都被削官革職處理,這事情真要追究起來,不知得死多少人。”

“要我說,這青秧法也是害人不淺,去年那麼多人背井離鄉地逃荒,大多都是被這青秧法給害的,這法案廢止了,老百姓都得拍手叫好。”

“聽說這次是譽王和太子殿下聯手上書皇上,才把王氏一黨給壓制住了,要不然以王明磊如今的權勢,誰能動得了他。”

楚蘭枝磕著瓜子,在茶樓裡聽著別人說著朝堂上的事情,她其實並不擔心王氏一黨作亂,原書裡衛殊滅得了他們一次,現世裡他照樣滅得了他們第二次,她只是隱隱擔心,衛殊會因為此事和太子走在一起。

她終是放心不下,才會來到茶樓探聽一二,哪怕聽到和他間接相關的訊息也好。

日頭漸漸西落,臨近傍晚時,楚蘭枝回到了府裡。

她一進門就見歲歲朝她跑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封信,嚷嚷著道:“孃親,這是爹爹給你寄來的信!“

楚蘭枝將信拿在手裡,反應慢了半拍,久久地沒將信開啟。

年年、宋糰子和錢糰子圍了過來,年年見孃親糾結了半天,也沒開啟這封信,他急道:“娘,你是不是不識字,要不我念給你聽?“

楚蘭枝聽了這話,氣得就想拿信抽他。

錢糰子將年年扯到了身後,嫌棄地說,“怎麼說話的,就算師孃不識字,這話你也不能說出口,”說著伸出了他肥胖的小手,摸到了信封的一角,殷勤道:“師孃,我幫你看信。”

宋糰子挨著擠到了最前面,“師孃的事就是我的事,師孃的信就得由我來唸,是不是師孃?”

楚蘭枝看著他們仨一個個地爭著要看這封信,想必在她回來之前,要不是歲歲攔著,這三個兔崽子早就把這信給拆了,哪熬得到現在。

“少在我面前抖機靈,都老實點。“

她拿信敲打了那三個腦袋,拆開信封,把信拿了出來。

衛殊這廝的開頭便喚了她娘子,文縐縐地寫了一長串文字,她就看懂了情勢有變,尚需多呆些時日,具體待哪裡、待多長時間信上沒寫,而後又是一堆繁冗的“古人古語“,他還點名提到了蘇世卿,羅列了幾本書,勉勵他考秀才什麼的,末尾就二個字:勿念。

楚蘭枝看得很是費解。

落款時間是半月前,路遙車馬慢,到這時候才寄回家裡。

她從信上抬頭,就見四個糰子在她的眼皮底下,仰著腦袋從背面看信,全反的字型讓他們一個看得比一個吃力。

楚蘭枝把信抬起,含笑地看著那四個圓滾滾的腦袋,“看出什麼名堂了沒有?”

年年就看懂了開頭的“娘子”兩個字,急切地問道:“孃親,爹爹在信中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鬼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這信上又沒寫。“楚蘭枝坦言道。

錢糰子和宋糰子狐疑地對了一眼,這長長一頁的家書,怎麼會沒寫清楚歸期呢,他們深深地懷疑師孃的認知水平有限,沒看懂先生的家書。

“師孃,外頭都在傳先生是去做大官了,有沒有這回事?”

“誰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