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辭聞著這股清遠的茶香,提了提神,他還是頭一回聽說一款香膏可以封住三種香氣的, “這香膏是誰做的?”

青稚想起坊主囑咐的話,他問什麼就答什麼,於是開口道:“迎春巷子裡的楚娘子。”

“衛殊家的楚娘子?”殷辭下意識地問出了口。

換作之前,青稚不會知曉衛殊是楚娘子的郎君,在楚娘子和雲釉撕破臉後,整個青坊幾乎人人知曉了此事。

“是。”

殷辭戲謔地扯了扯嘴,幾次三番地聽人提起這個楚娘子,他也不免好奇,“說說看,這位楚娘子是個什麼樣的人。”

青稚不知他為何要這麼問,她思量了許久,方才說道:“公子,楚娘子是我見過的,活得最灑脫恣意的人,她能女扮男裝上青坊賣胭脂,手裡握著銀子,誰的臉面都可以不給,聽說她在家裡說一不二,她家郎君懼內的名聲,傳遍了方圓十里。”

“羨慕?”殷辭從她的聲音裡聽出了點意思。

青稚低頭稟道:“不敢。”

殷辭的身體解了乏,不是她捏肩捏出來的,而是那股茶香給他提了神,渾身都鬆懈了下來,他揮退了青稚, “退下。”

青稚躬身行禮後,走出了廂房。

雲釉站在迴廊的盡頭等她。

青稚走過去,低低地喚了聲,“坊主。”

“那位公子和你說了什麼?“

青稚掩在廣繡裡的手絞擰在一起,這是坊主例行的詢問,每次接待重要的男客,都得如實向她稟報,可是這次,她說得極不情願。

“他問我身上抹了什麼香,問這香是誰做的,問了楚娘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你是如何回話的?“

青稚斂了聲息道:“我回他說身上抹的是梅花香膏,這香是楚娘子做的,楚娘子活得灑脫自如,最是令我羨慕。“

說到最後一句,她不卑不亢地抬眼看向了坊主。

雲釉冷嗤地笑了她一聲,“青稚,你是不是想離開青坊?“

青稚頂了話回去,“為何不可?“

“收起你的脾性,“雲釉用手指點著她的鼻子道,”要對我使性子,等你攢夠了贖身的銀子再說。”

“到時候,希望坊主不要食言。”青稚扔下這句話後,背身走出了廊道。

沒人可以離開青坊。

雲釉走不出去,別人也休想走出去。

她向來睚眥必報,衛殊不是最在意她的楚娘子麼?

這份在意到底存了幾分真,又存了幾分假?

太子向來對得不到的人最是在意,若是太子也看上了他家的楚娘子,她倒要看看衛殊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