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殊嘲諷地笑了她,“輕佻。”

他說的是那幅畫輕佻。

區區一個背影罷了,連個正臉都沒露出來,他那裡看出輕佻來了?許珏要是輕佻的話,會用衣袂裙角來代替她的胳膊和腿麼?他分明就是在挑釁衛殊,逼著他出手作畫,偏偏這廝的還死不出手,反倒是真被他給氣著了。

楚蘭枝張著嘴,見他躁怒成這樣,不想說話惹得他無端發火,她索性不再提這個事,“我見許公子得閒得很,你不與他比,他明兒不來,後日準會到府上叨擾,你這樣拖著他又是為何?”

“聽沒聽過一句老話,叫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衛殊放下了茶盞,慢聲和她說道:“許珏好勝心這麼強,我贏他一次,他第二天就會滿血復活,回頭又來找我鬥個沒完,我沒時間和他耗下去。”

他往長遠想了想,看她的眼神尤為堅毅,“還不如當下就把他的熱血一點點地磨完,我最後再贏他,給他致命一擊,讓他以後都別想找我的茬。”

楚蘭枝被他如此深沉的心思給震在了太師椅上,這事都能用上兵法,她也是服了。

“這事確實煩人。”

衛殊見她目色溫柔,眼神軟趴趴地落在他身上,他的氣便順了三分,“今天是許珏,明天是羅珏,後日又不知是什麼珏,一個個撒了雞血似地要和我過招,我怎能屈尊降貴,什麼人都搭理。”

又來了。

楚蘭枝看著他輕輕地彈了彈袖上的灰塵,無處不在地秀著他的優越感,她看不慣他這副德性,總要去拆他的臺。

“那要是輸了呢?”

衛殊收回了廣袖,靜靜地看著她,那眼神跟看個瞎子似地,“以娘子看許珏那副畫都能看上眼的水準,有這顧慮不足為奇。”

楚蘭枝沒被他的話帶偏了去,繼續那個話題,窮追不捨地問道,“你還沒告訴我,輸了你要怎麼辦?”

“娘子,”衛殊語重心長地道,“你除了看郎君的眼光獨到,看別的男人都是盲瞎。”

楚蘭枝偏過了頭,不欲搭理他,這話沒法聊下去,他不要臉,她還要臉活著。

衛殊每次把她惹惱了,瞧著她隱忍不發的模樣就覺得身心愉悅,“娘子,回頭我教你習字。”

楚蘭枝向來讀書不行,賺錢在行,她一臉抗拒地瞅著他,“你教年年和歲歲習字就好,我一鄉下婦人,學不學的不打緊。”

“娘子,你家郎君好歹也是個教書先生,回頭被人瞧見你寫的那手字,”衛殊臉色猶疑著,終還是說出了口,“傳出去了惹人笑話。”

她的字有那麼醜嗎,怎麼就拿不出手了?

楚蘭枝欲與他爭辯,衛殊又說了她道:“年年和你有樣學樣,字醜得不能看,你不習字,以後有何底氣說他?”

楚蘭枝徹底地無話了,轉過頭再也沒理會他。

衛殊得逞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