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枝回到衛府,迎面便見了四個糰子齊齊坐在門檻上,個個擺著一張苦瓜臉,頭上一片烏雲慘淡,就差給她哭出來了,她登時就被逗樂了。

“學堂開課第一天,一個個地就被先生收拾得這麼慘,往後這麼長的日子,你們還怎麼混下去?”

歲歲被孃親取笑,不樂意地嘟囔道:“爹爹不會一開學就給我們來什麼下馬威,他才不像老夫子,盡是那些老頑固老教條的做派。”

“戒尺不離手,動不動就拉人出去體罰,還碎碎念地嘮叨個不停,”年年攤出紅腫的掌心給孃親看,“娘,你看看,這就是老夫子給打的!你可得給我評評理。”

錢糰子和宋糰子也站出來告狀,紛紛攤出了掌心給師孃看,他們就是要讓師孃心疼,就是要讓師孃給他們做主。

楚蘭枝見這幾個小的還挺會來事,“老夫子為何體罰你們?“

“老夫子上課唸經似地叨叨叨,堂下睡倒了一片學童,他氣不過就拉我們出去罰站,站姿不夠筆直,他就拿戒尺出來打人。“宋糰子編排起老夫子來,張口就來。

這話說得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錯全推到了老夫子身上。

楚蘭枝信他們才怪,她掃了四個糰子一眼,緊聲道:“說實話。“

四個糰子乾乾地吞了吞口水,啞巴了。

“蘇世卿,怎麼回事?”楚蘭枝看向了一旁掃院子的蘇糰子。

除了歲歲,三個糰子眼神一致地看向了蘇乞兒,那眯縫的小眼紛紛在警告他小心說話。

“老夫子上禮儀課,堂上見學童睡倒了一片,就把大夥兒帶去偏院練站姿,中途有學童偷懶,被老夫子逮了個正著,老夫子這才揪人出來打了手心。“蘇糰子說完這番話後,無視掉其他人,拿起掃帚又掃起了院子。

楚蘭枝再看面前這幾個糰子,沒一個像話的,“老夫子怎麼教你們站姿的,一個個的都給我站直了。”

四個糰子立定站好,一個個抬頭挺胸,脊背挺成了一條直線。

錢糰子眼見著衛殊走進了院子,不死心地道:“師孃,還是先生教的德育課好。”

宋糰子:“師孃,我請求先生教回我們的德育課。”

年年也犟道:“孃親,我也想要爹爹教。”

歲歲眼瞅著孃親的臉色不對勁,識趣地閉了嘴。

“衛殊教了一年,連個站姿都沒教你們站好,老夫子一天就教會了,一個個地還在這裡嘴硬。”楚蘭枝訓斥道,“都給我站好了,什麼時候領悟到老夫子教得好了,什麼時候解散。“

歲歲為了提醒孃親,賣乖地叫了聲,“爹爹。“

楚蘭枝回頭見衛殊正瞧著她,那眼神意味不明,她撒潑道:“衛郎想回去教他們的德育課?”

“不敢。”衛殊一句話賣了三個糰子,叫了蘇世卿跟他去了趟東廂房,逃離了院子。

這邊被師孃訓斥了一番,那邊又被先生給拋棄的三個糰子,在遭遇了“雙打”後,紛紛醒悟過來,表態道:

“師孃,老夫子嚴厲,也是為了讓我們行得正坐得端,我們不該辜負他的一片苦心。”

“師孃,我一時氣暈了頭,錯怪了老夫子。”

“孃親,我以後定當謹記老夫子的教誨,不會再惹他老人家生氣。”

楚蘭枝諒他們以後也不敢再鬧事,“散了。“

錢糰子和宋糰子沒搞倒老夫子,倍感挫敗地坐回到門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