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蘭枝深深地凝視著青稚,掃了眼宣紙道:“第三個眉色,再淡三分的淺棕色。”

宋糰子意會後,動作麻溜地調出了淺棕色的眉粉液。

十人上妝,楚蘭枝一刻都沒閒下來,五個糰子圍著她轉個不停:

“師孃,是不是這個散粉色?”

“對,幫凌芳姑娘塗抹在臉上。”

“孃親,這唇色夠豔了麼?”

“歲歲,用絳色的唇脂再勾兌一下,紅得有些刺目。”

一群人忙得腳不沾地,花廳裡琴瑟聲起,東坊和西坊的鬥舞拉開了序幕,錢糰子和宋糰子為姐姐們跑前跑後,忙得無暇去湊這個熱鬧。

第一局比試過後,西坊碾壓東坊,以壓倒性的優勢取得了首場勝利,美人們拖著長裙施施然地回來,她們簇擁在青稚周圍,看著楚蘭枝上腮紅,七嘴八舌地笑說個不停。

“青稚,你編排的這個蒙面舞和楚娘子的紅妝是絕配,我們揭下面紗將將露出個臉,叫好聲都快把屋頂都給掀了!”

“你們是沒見著那些個官人瞧見我們時,驚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我來青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見男客這麼捨得賞銀的,這才第一局,咱就比東坊多了足足兩百多兩銀子!”

青稚腮幫子一鬆,莞爾地笑了起來。

楚蘭枝收了筆,靜靜地等她笑夠後再補妝,詫異地問道:“青坊的鬥舞比拼,是以賞銀多少論輸贏的?“

藝女得意地回她道:“那可不,三局下來,東坊和西坊誰家的銀子多,誰家就獲勝。“

這鬥舞既攢了客源又賺了銀子,無論最後誰勝出,青坊都是最大的贏家。

楚蘭枝一時覺得,這青坊主也太有經商頭腦了,這一場鬥舞比拼,就看得出這人不簡單。

第二局賽的是琴藝,東坊險勝了西坊,兩坊之間相差一百餘兩銀子,最後一場花魁鬥妍,輪到了青稚壓軸出場。

楚蘭枝給她上好烈焰唇色後,落筆妝成。

青稚穿著霓裳羽衣服站起身來,她額間一點落梅嬌豔盛開,輕紗遮面,遮不住鵝臉上的嬌羞紅霞,那一抹淡淡的青煙眉,籠著那深切的眸子,一眼便是萬年。

她走出幾步後,驀然回頭,對著還坐在凳上的楚蘭枝相邀道:“楚娘子,能否賞臉看我跳一曲舞霓裳?“

楚蘭枝一向對歌舞不敢興趣,奈何歲歲滿眼希冀地看著她,小手扯了扯她的腰帶道,“孃親,我還沒見過人跳舞是什麼樣。 “

年年比妹妹急切得多,“孃親,我想看青姐姐跳舞。”

錢糰子和宋糰子也先後出聲道:“師孃,我們也想出去看看。“

楚蘭枝拗不過他們幾個,摺扇一打,敲著他們的腦袋道:“出去了別亂跑,我帶你們去花廳,看看青姑娘是如何贏下東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