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放心送他們去死啊!”謝元很想一巴掌打過去,但考慮到比自己敏捷一點,只能是手指點著對面。

“命運使然,非人力可改之。”帝皇殘念把謝元的手指拍下來,“汝已經造成了巨大的蝴蝶效應了,他們的未來將會是一條未可知的路線,比之原定命運已變了不少,吾看不到這條線的終點。”

“那你現在的這條命運線呢?”謝元現在打不過,只能撈點嘴上便宜了,“你看得到?”

“看不到。”

“那你說個甚?!”謝元沒好氣地呵斥,到指了指窗外,“既然你把他們帶回去了,那你給我滾!滾出我的船,瑪德,你已經侵染了我的傀儡,拿回來也無用,我施捨給你,趕緊滾!”

“吾想幫你。”帝皇沒有理會謝元的惱怒,而是緩緩地說道,“拯救人類。”

“謝謝,”但謝元不為所動,“可我們最不需要的就是救世主,我們只能靠自己去拯救自己。”

“汝無法可依,只能依靠擎天爐”帝皇提醒道,“擎天爐乃遠古異形造物,不可信。”

“擎天爐不可信,你就可信了?嘿嘿,”謝元現在是怒極反笑,“你,這個戰錘宇宙的帝國老大,想什麼我難道不清楚嗎?無非就是侵佔這裡,整合這裡的資源,回去供給你的帝國延續日子罷了。”

謝元攤了攤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很可惜啊,你來晚了,我們這裡的人類文明很快就要被收割者榨成汁,變成一臺巨大魷魚型機械生物,而無論你事後想再侵佔這裡都得過千百年後,那時啊我都不存在了,你啊想怎麼來就怎麼來,但現在你的小心思,我呀概不奉陪。”

“莫要意氣用事。”帝皇突然說道,“難道汝令六艘船帶著這滿銀河的生物樣品去往仙女座星系避難,就可以不管這本土兆兆的居民?以焦土戰略維持抵抗,難道不應該想辦法遷移走這裡的生民,避免其成為屍傀的養分嗎?

偌大的銀河系,又哪裡有區域去安置呢?”

“你想要等戰端開啟,遷移走我們這裡銀河系的難民,充實到你的戰錘宇宙?”

謝元露出了一副抓住你雞腳的樣子:“想的也太美了吧,而且你那裡沒人類嗎?有的是人啊,照顧好你的人民,他們總會成為你的助力的,不要想著外來人口,太好高騖遠了。”

“這裡亞空間影響太低,先天精神力防護強勁,十多代人都未必會出現靈能者適合者,如果都淪落為屍傀的養料,也太可惜了。”

帝皇對著謝元繼續循循善誘道:“吾不會出來奪取人類的指揮權,吾甚至已經將另外兩位原體和一大堆星際戰士的靈魂帶過來幫助建設戰團,同時在收割者出現援助爾等抵禦外敵。”

“你…唉,你不要好高騖遠嘛。”謝元聽著又是原體,又是星際戰士靈魂的,感覺腦仁疼,“我說了,只要照顧好你的人民,他們自然會成為人類帝國最好的長城,而不是要靠著什麼貴族啊,官僚啊,特//權什麼的。你們老是壓榨平民百姓,自然就如抱薪救火一般啥事都辦不成嘛。”

“我不相信作為多遠宇宙,沒有差不多的程序。”謝元對此非常無語,“如果你們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發生了一樣的事情,那你不應該不知道怎麼樣去做對的事情。”

“應該做對的事,不代表能做對的事,更不能代表能順利做對的事情。”帝皇殘念的神情顯得有些抑鬱,“我們的宇宙不是獸人,單用我想幹什麼,我就能做到什麼是不可能的,一切都有一個無法觀察的命運路線,而這條路線既無法準確地預測,也無法輕易而簡單地改變。”

“那既然一切都定死了,那多了我們的資源和科技又有什麼用呢?”謝元對此更加寂寥了。

“你錯了,命運不是不可以變,因為任何命運要是自己不做任何努力最後一定會十死無生。”帝皇告誡著謝元,“就像你現在的宇宙,無論怎麼樣發展,若沒有特定變數,再度枯寂都是必然的結果。”

“那變了就能有所改變?”謝元起了點興趣,“就能向好,你的大遠征後來怎麼樣?”

帝皇殘念緊緊地抿了抿嘴,最後吐露了一句:“一切化作幻夢泡影,吾之帝國如同重病之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隨即帝皇殘念直接傳輸了一段記憶過來,用他的視角給謝元看了一段記憶。

“噫,那你這樣有意義嗎?”見到了這種恐怖結局,帝皇半死不活,被父慈子孝,事業也在極度內耗中兜兜轉轉地一萬年,最近甚至只剩下了“半壁江山”,謝元對此感覺這個宇宙的人類基本上沒救了。

“不,這很有意義。”帝皇的殘念卻並沒有露出任何負面情緒,而是顯得很坦然,“雖然有太多的意外和悲劇,但已經是比我幻想的最壞結果好很多了。”

“好在哪?”

“最起碼人類還活著,帝國還是銀河系霸主,我們甚至還能反抗並繼續反抗下去。”

“這算好的結局?”

“我們先得解決活下去的問題,才能儘可能解決解決其他重要問題——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這裡,帝皇殘念突然拿起了自己的萬用工具,上面顯露出那個擎天爐的全息模樣:“就算沒有你的介入,此物應該會讓薛帕德不惜一切代價去投入的——哪怕結局不一定是她理想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