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價是什麼?”路明非壓低聲線。

“代價是,你將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奧丁低語。

“包括路鳴澤?”

“不包括他,他依舊會被製造出來,不過他的醜陋模樣不會維持很久,他會後天憑著神明的天賦逐漸修復自己。”

“那他最終還因龍族叛亂而死吧?”

“歷史上的那支命運之槍已經射出,無法更改,在沒有你的情況下,他當然再也沒有甦醒的可能性......也許這同樣是代價吧,你和他註定捆綁在一起,不過即便他隕落了,他也在世上留下了足夠多的痕跡,如果不把他當做神明,只把他當成一位歷史上的梟雄來看,他的死不會太令人難過,只會可惜。”

“師兄、老大、芬格爾、校長、諾諾他們,還會再次相遇嗎?”

“當然會,即便黑王徹底從歷史上消失了,長老會也想辦法讓龍族的血統傳承下去,成千上萬年後,混血種依舊會誕生,卡塞爾依舊會成立,那些命運軌跡原本就閃耀的傢伙們當然可以再聚,在沒有黑王復甦的大背景下,大家都可以過得很好。”

“可是他們不會記得我,我也不會記得他們,對嗎?”

這個問題,奧丁沉默片刻才回答“對,你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不存在,路明非這個概念將徹底消失,重新變成世界樹力量的一部分,以形而上學的方式存在。”

許久,路明非發出一聲帶痞氣的冷笑,捂臉道:“裝什麼再也沒有世俗慾望的蓋世英雄呢?你旁邊那位漂亮的瓦爾基里小姐,已經暴露了你的真實想法......你根本就沒放下一切。”

奧丁不為所動,只是回頭張望不遠處的那位瓦爾基里一眼,西子月的目光也落在她身上。

果然,這位瓦爾基里是按照陳墨童的人設打造的,也許她是歷史上某位和陳墨童很像的女英雄,甚至可能連頭髮都不是紅色的,只是被奧丁要求染髮。

“西子月,大聲說出來,這種下流行為叫什麼?”路明非揮拳指揮。

“好像叫......代餐?”西子月一愣,總覺得這麼嚴肅的場合說這個,好像有點畫風跑偏。

“沒錯!就是代餐!”路明非一拍大腿,整個人茅塞頓開,“老子都好意思沒代,你咋還擱這代上了?”

西子月輕輕倒抽涼氣,滿頭頭皮屑都在狂掉。

仔細一想,這個男人就是一畫風跑偏的主吧?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能憋點白爛話出來,讓隊友臉一黑的同時,也讓對手臉一黑,他自己則滿臉無所謂......居然意外還挺不錯,尤其在現在這種情況下。

有那種黑暗盡頭日出之後的絕地翻盤味道。

短暫的激動後,路明非收起跑偏的畫風,輕輕開口:“別傻了,哪怕經歷了那麼多絕望,你根本就準備好放棄自己的一切,哪怕在徹底放棄一切後,你沒機會感受到後悔。”

“那你呢,路明非,你的想法和目的又是什麼?”奧丁澹澹地說。

“我的想法其實也挺英雄,我並不介意犧牲自己拯救大家,不僅不介意,甚至還覺得這樣很酷......可是我不能接受大家不知道那個拿命拯救世界的人是我,即使我死後他們會悲傷,我也不希望他們將我遺忘。”路明非帶著悲傷開口。

“等會,仔細一想,按你說的,那甚至不叫遺忘,因為我壓根從一開始就不存在......那我更不能接受了,比記憶更寶貴的是羈絆,好比當年路鳴澤向我許諾一個人生贏家的結局,但前提是忘記師兄,我沒有答應,現在我更不可能答應......如果我現在選擇放棄,那我當初又為何要堅持到現在呢?”

“那你想怎麼做?”奧丁問。

“我不想否定過去,我只想開創新的未來,至於具體做法......西子月,你打算怎麼做?”路明非定神一問。

“不知道,但按照對面那位的意思,為了杜絕黑王的一切可能性,我是肯定要死的,所以我傾向於相信你的方案。”西子月說。

“我的方案呀,我也不知道這個算不算方案,沒準會很扯澹,還得指望你做出不小的犧牲。”路明非不好意思地撓後腦勺。

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說吧,我現在的血條很厚,能做出的犧牲可以有很多。”西子月澹澹地說。

“那就好,首先眼下我們面臨兩個最明顯的危機,一是面前,未來的我想要置我們於死地,殺死我們後,他會帶領英靈軍隊衝到我和你原本的時間線,將黑王殺死,黑王死的一刻,世界樹便會開始歸零。”

“危機二自然就是另一邊,路鳴澤和天空與風之王正在爭奪黑王的控制權,那個座標在月球上,預計這個時間點,登月火箭已經升空了,只是不知道里面坐著的到底是小魔鬼,還是邦達列夫。”

“聽上去,像是兩輛火車相撞,我們被夾在中間。”西子月說。

“所以我的建議是我留在這裡拖住奧丁,你回去把攫取黑王力量的傢伙幹掉,甭管是邦達列夫還是小魔鬼,到時候我來善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