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佐格的目光被牢牢固定在那管鮮紅色的試劑上,彷彿凡人凝望惡魔的財寶,驚訝又觸目驚心。

“陳墨瞳的......血?”他遲疑不已。

“沒錯,就是我的好兒媳婦,陳墨瞳的鮮血......當然,這是我偷偷從她身上提取出來的,其他人可不知道哦。”龐貝說。

赫爾佐格當然知道陳墨瞳這個女孩。

第一次見到她的照片時,赫爾佐格嚇了一跳,驚訝於這個女孩竟然與繪梨衣如此相似,連那罕見的暗紅色髮絲都一模一樣。

當時赫爾佐格並未在意這點,畢竟陳墨瞳與繪梨衣的過往經歷很難聯絡到一起,不像有陰謀論的樣子,因此他只當這種相似是個巧合。

但聽龐貝的口氣,她們兩人之間的確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你說......陳墨瞳是繪梨衣的姐姐?”赫爾佐格睜大眼睛,他今天已經聽到了太多超出他預期的秘密。

“忘了嗎,那個叫上杉越的男人,你還記得他的母親叫什麼嗎?”龐貝提示。

“叫......夏洛特·陳!一箇中法混血的女人!”赫爾佐格反應過來,“她姓陳!血統來自那個神秘的陳家!”

“恭喜博士,您又答對了!”龐貝敲出響指。

線索再次驚人地聯起來,指向一個匪夷所思的真相。

赫爾佐格的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眾所周知,像這種傳承數千年的古代混血種家族對血統純潔性往往看得比什麼都重,陳家也不例外。

但這種純潔性往往指標對家族的繼承人,對於沒有資格繼承權力的旁支血脈來說則依舊婚姻自由,夏洛特·陳就誕生在這麼一個分支家族中,否則她也不可能同時具有中法兩國的血統。

在這樣的血統稀釋下,她已經不能算是混血種了,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但龍族的基因就是這麼神奇,它有時會數十代地呈現隱性,直到與某個命中註定的基因碰撞後,才爆發出沉睡已久的驚人力量。

而當時與夏洛特·陳相戀的蛇岐八家大家長,就扮演了這一角色。

懷上超級混血種的孩子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由於血統不穩定因素,孩子往往還未出世就擁有極強的嗜血性,母體死亡率高得超乎想象,這也是白王血脈衰落的重要原因之一。

這麼看上去,夏洛特·陳之所以能安全生下上杉越,並非天賜般的神運,而是她體內的陳家血統被白王血脈啟用了,不僅抵禦住高危血統的侵略性,甚至將它馴服得乖乖巧巧。

後來隨著德日結盟,上杉越的基因樣本被送到德國進行實驗,隨著德國戰敗,這個基因專案又被蘇聯轉移到西伯利亞北端的黑天鵝港,在那裡終於誕生了生命結晶——上杉繪梨衣。

“陳家......陳家究竟是什麼東西?”赫爾佐格的額頭上佈滿冷汗。

他對陳家的認知原本只停留在鍊金術大師的層面,但此番交談後,這個家族已經變成一個深不可測的黑洞。

究竟是怎樣強大的基因,才能抵禦住白王血脈的侵蝕,生下新的皇?

陳墨瞳和繪梨衣之所以那麼相似,是因為那強大的基因會無視一切外力,將自己打造成“最理想”的模樣嗎?

繪梨衣之所以是最理想的白王降生容器,真的只是因為她相較於源氏兄弟更加承襲了皇的血統嗎?

無窮無盡的頭腦風暴在赫爾佐格的思緒中展開,他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

“好了,別想那麼多了,博士。”邦達列夫輕聲笑著說,“作為一個陰謀家來說,表情如此明顯,可不太好。”

赫爾佐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立刻繃緊表情。

“差不多就是這樣,雖然繪梨衣小姐不在,但依靠我兒媳的血脈,能達到更好的效果,用這個作為我們願意合作的證據,應該夠誠意吧?”龐貝將手提箱合上,放到桌下。

赫爾佐格微微點頭,從龐貝“不經意”間的的表述,他大概聽明白了一件事。

陳墨瞳的血統,比繪梨衣更有價值。

如果說繪梨衣是開啟白王寶藏的鑰匙,那麼陳墨瞳這把鑰匙所開啟的寶藏......只能是黑王了吧。

“有個與這事無關的問題令我很困擾。”赫爾佐格放平心態,緩緩開口。

“說吧,什麼問題。”龐貝說。

“西子月也有著陳家血脈,那她有什麼特殊之處嗎?”赫爾佐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