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了,在這個暴雨交加的夜晚。

......

......

息戒從港口登陸了。

黑色的怒濤在雲層中翻滾,上千萬朵浪花在懸崖峭壁上粉碎,偶有雷鳴劃過天空,照亮一片狼藉的港口。

翻倒的帆船像是折翼的白鴿沉浮在海水中,景觀橋只剩下殘骸,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人影逐漸清晰,他從海水深處而來,所到之處風平浪靜,靜得像是朝聖者覲見聖地。

整座新娘島都像是睡著了一樣,燈火隱滅,暴雨在建築群的頂部鋪上了一層秘銀,流水飛簷而下。

序列號17,言靈·詩,有人發動了這個言靈,讓全島的人都陷入了沉睡。

看樣子這座島上也有執行部的精英,他用這個言靈將無關的人全都清場了。

息戒整理了下自己的領口,相當注重儀表,他意識到接下來要面對的不僅是新娘,還有擋在新娘面前的人。

穿過小廣場,登上臺階,息戒進入了主教學樓中。

可怕的腳步聲迴轉在大理石的地磚上,他穿過一扇又一扇雕花的門扉,逐層地向教學樓的後方前進,他每路過一盞燈,就熄滅一盞,光影在他的身後層層覆滅。

“好孩子們,該入睡了......”幽藍色的聲音從它的齒間摩擦而出,像是一首毀滅世界的曲子,那樣的詭異,卻又那樣的神聖。

穿過主教學樓,步入教學樓後方的樹林區,他看到了那條位於巖壁上的洞口,一條陰森的甬道向下方延伸而去。

這扇門果然已經被開啟了。

當一個月前那支獵人小隊覆滅後,他就對這扇門的秘密能否繼續儲存不抱希望了,既然它的座標已經暴露,那它到底是如何被開啟的就不重要了。

他能感應到,新娘就在這條甬道的盡頭,地下深處的聖堂裡。

他張開龍威,走了進去。

在純血種的黃金瞳中,黑暗裡的景象清晰無比,每一個熱源也都他準探尋到。

底下,只有一個人。

甬道走到盡頭,這裡已經地下五十多米了,聖堂宏偉的景象在他面前展開,讓他微微露出欣喜與驚愕。

這座獻祭地果然是完好無損的,持續運作了上千年鍊金矩陣至今也功率全開,流水從地磚的縫隙裡、地下空間,四壁上順流或逆流而過,整個空間都波光粼粼。

青銅柱的頂端託舉著長明燈,燈裡散落著幽藍色的晶體,把整團火都暈染成了同樣的顏色,幽藍是這裡的主基調。

不遠處的聖壇上聳立著十字架,在數千年前,用作祭品的少女們會身穿盛大絢麗的禮服,被鎖鏈束縛在那尊十字架上,等待新郎從聖壇的下方走上,撐開雙翼進行這場可怕的婚禮。

而此刻,那位新娘已經正在聖壇下方的臺階前等好了。

雪白的紗裙如流雲般簇擁在了她的身邊,裙角遠遠地蔓延了出去,哪怕只是背影也美得叫人驚心動魄。

“你來了呀。”新娘開口。

“是啊,時隔這麼久,終於到了約定的日子,你又變漂亮了,溫妮絲。”息戒將髮絲捋向了腦後,緩緩走來。

“原來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忘記新娘名字的新郎呢?龍族也不例外,即便新娘只是人類。”息戒笑著聳肩。

“接下來,我會被吃掉嗎?”

“當然會,但過程不會有絲毫痛苦,你會在無痛的狀態下,一點點將體內的養分傳輸給我,換句話說,你的靈魂將與我融為一體,我會帶著你登上世界的頂峰。”息戒向新娘遙遙地伸手。

“世界的頂峰,那裡會很漂亮嗎?”

“沒有比它更美的東西了,它是權力的巔峰,下方是人類的枯骨與毀滅的城市,當他們消失後,世界會美麗無比,取而代之的將是龍族的城市,那是更加宏偉壯麗的文明。”

“你們還在緬懷過去的舊時光,曾經還屹立於世界之巔的時候。”新娘的聲音有些低落,也許是不高興。

“不!龍族從不緬懷過去,所謂的緬懷,只指那些無法再重新的輝煌,而對於龍族而言,這一天終將再度來臨,我們只需在荒原中砥礪前行,靜待王者的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