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寫的世界中,西子月像是站在了一場漫無邊際的雨中,上萬滴水珠從不同角度倒映著她的面容。

每滴雨水都像種子一樣在發芽,記憶的碎片從種子裡破殼而出,她從裡面聽到了瀑布的聲音。

時間開始流轉,空間開始化形,聲音變為現實......真有一道壯麗的瀑布懸掛在她頭頂,萬頃水流轟濤而下,耳邊盡是雷鳴之聲。

這就是這對短弧刀主人當時所面臨的情況,站在急湍的飛流下,對著瀑布揮刀,磨練斷水這個言靈。

雖然這把對刀看上去很新,但實際上也有百年曆史,百年前屠龍者只能像這樣,用最原始的方法錘鍊肉體與戰技,將自己鍛鑄成絕世的好鋼,用生命追求居合一擊的極限,才有可能將純血的龍類重新送回地獄。

一套無名的雙手刀術在西子月的心中成型,頃刻之間她似乎便領悟了刀主人畢生的結晶。

這也是側寫給予她的饋贈,當側寫進行到最深處時,她便會模仿被側寫者的一舉一動,就好比她最開始為伊麗莎白演示側寫,拉響了一首《藍色多瑙河》,她能夠做到和琴主人一模一樣的音軌。

言靈·斷水,持續時間,兩分鐘。

西子月邁了出去,壓身而行,刀鋒掃過水麵,盪開了乳白色的水霧,刀尖濺起水花。

在剎那的加持下,零和巴徹的對砍形成了均勢的風暴,而西子月則是那切入風暴中心的一束光!

斷水·9倍暴擊!

雙刀至上而下挑起,一道水凝的月牙沖天而起,精準命中了巴徹的腿部,鐵青色的鱗片被一刀兩斷,墨黑色色的血花透出!

黑色的血濺灑在水中,居然瞬間淬出了白煙,彷彿他的血管中流動著的都是硝化甘油一類的危險化學品。

還好有流水的格擋,否則她可能保不住自認為還算過得去的臉。

西子月雙手再度發力,刀刃水龍般捲上之後又迅速下墜,所有漫天而起的水花像是被吸住了一樣,緊隨在了她的刀背後面。

巴徹抽劍一擊,扼守住了雙刀進攻的勢頭——沒守住。

斷水·12倍暴擊!

猶如連續十二刀的斬擊集中於一刻,沛莫能御的力量沖毀了巴徹的守勢,在他的小腹上留下了兩道致命的傷口!

巴徹緩緩後退,像是一臺漏著熱油的過度遠轉機器,隨時都要支離破碎。

西子月靠向了零,倆人在水中並肩而立。

“你......”零有些驚訝。

“我來了。”西子月淡淡地說,赤金色的眼眸靜謐又神聖。

她看了一眼零,發現她身上的傷口又變多了不少,她那雙適合跳舞的小腿上掛著深深的血痕,白色的絲襪都被染紅了。

看來自己選擇介入戰鬥是正確的選擇,雖然不保證一定能贏,但一定能保證不會悔恨。

“能分我一把武器嗎?”零面無表情地問,彷彿對痛沒有知覺。

西子月掂量了兩下:“不太好分,我的戰力會大打折扣。”

在持續的側寫下,她獲得了和刀主人幾乎對等的古流刀術,但前提是她緊握刀具,一旦鬆開其中任意一把,她就會立刻重回乾瞪眼模式。

“昂熱校長教你的刀術?”零問道。

“沒錯。”西子月點頭。

西子月聽格蕾爾說,別看昂熱校長一副英倫紳士的外表,武器是一把折刀,實際上人家最擅長的是“二天一流”,宮本武藏發明的雙刀流,西子月剛好可以利用這個設定攀攀師徒關係。

“那好,我相信你。”零的神色放鬆了許多,在她看來,昂熱校長的名號是一道金字招牌,好比夏綠蒂也是昂熱親手教出來的,西子月可以算作獅心會會長的師妹。

零已經斷定了,西子月從頭到尾都在隱藏實力,不僅射擊技術一流,而且持刀技術也一流。

——西子月非常可靠。

在側寫的作用下,西子月能捕捉到對方心態上的變化......該怎麼說呢,大概就是那種從“我要保護你”變成了“我要依賴你”。

這......

似乎在奇怪的地方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