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伯龍根內的海域內,時值深夜,月牙泛成妖異的顏色。

寧靜的海域上,水面微微震動,若有若無的波紋從遠方擴散而來。

“剛才,水面是不是震了一下?”楚子航凝視著遠方的海平面。

“有嗎?我怎麼看不出來?”芬格爾一邊做著記錄圖譜,一邊回頭發問。

“看當然看不出來,但是可以感受出來,只要你把手伸入水中,將感官提升到最大就行。”楚子航說,他從剛才起,手掌就一直撫摸在水面上。

這個尼伯龍根中沒有一絲風流動,也沒有生物活動的跡象,作為血統較強的混血種,只要集中注意力,感知到細微的環境變化也不是不可能。

“但現在震動已經結束了,它大概只持續了一秒鐘不到。”楚子航說。

“這有什麼說法嗎?”芬格爾放下手中的活,跟特務一樣趴在楚子航旁邊,小聲又謹慎地發問。

“不清楚,也許是某個大東西浮出了水面,還有可能......是又有新的船隻被拖入了這個尼伯龍根。”楚子航說,如果後面那個猜想成立,這無疑是一個振奮人心的訊息,意味援軍很有可能已經進來了。

“但也不排除第一個的可能性吧?比如利維坦那傢伙重新鑽出了水面。”芬格爾面目嚴肅。

“沒錯,我們無法判斷眼下的情況, 所以繼續按照計劃行事。”楚子航說。

“喂!我的意思是既然情況有變,我們不如原路返回, 和大部隊商議後再做決定啊!”芬格爾喊道。

“已經太晚了, 我們出來了已經三天, 現在回去又得花三天,不如直接朝著終點前進。”楚子航搖搖頭。

“麻的, 怎麼終點這詞從你嘴裡說出來,居然有種生命終結的不詳徵兆......”

這回楚子航改點頭:“那裡的確是個生命終點的地方,不過終點的盡頭很可能不是死亡, 而是永生。”

“嘿!我隨口吐個槽而已,怎麼還真就被你圓回來了!”

兩人的對話成了這片海域上少有的生氣。

三天前從夏古號出發時,楚子航原本打算一個人獨行,但在愷撒的勸說下,還是決定要一個值得信賴的幫手, 在愷撒不太好動身的情況下, 芬格爾自然成為不二選擇, 雖然他本人極度不情願。

出發沒多久後, 楚子航就將航海日記本的事告訴了芬格爾......此人當場哭喊著要返程。

他真以為楚子航只是要當個先鋒去探探路,摸清周圍的海域狀況, 可沒想到這人的目的居然是獨走,要幹票個人英雄主義的大事業。

可惜楚子航告訴他的時候, 二人的衝鋒艇已經開出去了很遠,他只能跟著楚子航這條賊船一路走到黑。

“趴下, 有一艘船要來了。”楚子航低聲說, 兩人一起在衝鋒艇上臥倒。

不遠處的海面上, 一個黑影的輪廓逐漸清晰,那同樣也是一艘幽靈般腐朽破敗的船隻,它從衝鋒小艇的邊緣緩緩劃過,詭異又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