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隆輕輕揮刀,盪開了縈繞在他身邊的青霧,也讓昂熱看清了他的臉。

昂熱稍稍動搖了一下。

出現在他視野中的是一張過分年輕的臉龐,劍眉如飛,英姿挺拔,渾然沒有半點老人的慵濁。

雖然昂熱也自認為精神抖擻,目光充滿了年輕人特有的銳氣,但這並不能改變他臉上依舊皺紋密佈的事實。

林鳳隆,他變年輕了。

又或者說他的年齡從未變過,始終定格定格在了那個在慕尼黑大學門口合影的年紀。

難怪他剛才能憑著匪夷所思的反應與初始速度接下昂熱那一刀,因為他又回到了年輕時最巔峰的狀態,這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與時間零的差距。

昂熱屏住了玩味的笑意,將神經的每一寸都繃緊。

“有人說,當你控制了能源,那你就控制了世界上所有國家,當你控制了糧食,你就控制了所有人,可你該如何控制你自己呢?林鳳隆自問自答。

“答案是時間,當你控制了時間......你才算是真正控制了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們都沒真正地控制過自己,對嗎?”昂熱冷冷問。

“大多數人的一生,其實都不是自己的一生,因為人總會死,死亡的那一刻你生前所留下的一切,財富、地位、榮耀、愛人......統統都將消失。”

“生命與其說是我們唯一擁有的東西,不如說是我們一借來的東西,可借來的東西,總歸是需要還回去的......以死亡的方式還回去。”他的聲音裡忽然含上了一絲憤恨與不甘,上下磨合的牙齒彷彿想要咬碎點什麼。

“你就這麼害怕死亡嗎?”昂熱輕嘆。

“沒錯,死亡,是我最討厭的東西之一,我不想將我所擁有的一切連本帶利還出去,我要死死得咬住它,任何人都不能剝奪我這項權力。”

林鳳隆將雙臂大大撐開,抑揚頓挫的聲音迴盪在青銅的穹頂之下。

“所以,你慷慨大方地給予了我們所有人死亡,就為了讓你避開你最討厭的死亡?”昂熱的聲音持續變冷,音節猶如冰錐墜地。

他已經擺好了再度出刀的姿勢,手背上的每一寸神經都如憤怒的小蛇般跳動。

林鳳隆愣了片刻,那張過於年輕的表情忽然驀然住了,像是一張被抹乾淨的棋盤。

“不,不是我給予你們的死亡,是那個惡魔給予你們的。”他神色空洞地說。

昂熱再度消失。

他如劍魚般暢遊在失重中,目標並沒指向林鳳隆,而是......七宗罪的劍匣!

他從裡面抓出了貪婪!那柄西子月用來重創暴怒的小太刀!

“隆!”昂熱大喊。

“昂熱!”林鳳隆也回以同樣的聲勢。

烏金色的光芒在高處綻開,每一次刀刃交鋒都金光四射,像是兩道金色流星來回相撞,他們從地面、牆壁、乃至穹頂發起攻勢,嘶吼裡灌注著長達百年的恩怨。

......

......

芝加哥,靠近密歇根湖的復古酒店外,零正等候在門外的臺階上,綿綿的雨飄在外面,這個夏天罕見得很冷。

“學院出事了。”零看著手機上傳來的訊息說。

“卡塞爾又被入侵了?”酒德麻衣靠在一旁的亭柱上,驚訝而道。

“嗯,EVA被病毒入侵,林鳳隆親自潛入了冰窖,目的不明。”零說。

蘇恩曦在一旁捂住了面容:“哦!我的天啊,這破學院啥安保設施,這都已經是第三次被入侵了吧!”

“不,加上西子月和夏綠蒂那次潛入,總共有四次才對。”酒德麻衣提醒。

“這可真是,蛇岐八家被反派做到了最高領導人,卡塞爾天天被入侵,這該說是混血種大區之間優秀的匹配機制嗎?臥龍鳳雛吧這是!”

“那你要怎麼辦,趕回去支援嗎?”酒德麻衣問。

“等西子月那邊結束。”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