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總覺得,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被忽略掉了,它遠比這些里程碑意義的事件深刻。

“很想看到盡頭,對吧?”格蕾爾忽然說。

西子月彷彿被提醒了。

“是啊,我的話,可能會想預知我死去的那一天吧。”西子月點頭。

“我們之所以如此迫切地希望知道命運,不是想著如何接受,而是想著如何抗拒它......如果命運夠好的話,就另當別論。”格蕾爾將視線望向了窗外,雲海彷彿與宇宙相連。

“死亡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命運,因為大家都討厭死亡,所以才有那麼多關於世界末日的預言,瑪雅人也不例外......於是他們預言了,人類紀元的文明止步在了2012年12月21號,這一天就是終結,再往後走是一片漆黑,像是掉進了一個深淵裡,在這之後不會再有新的生命誕生,連龍的生命也不會。”

再往後走就是一片漆黑......這句話有些觸到了西子月,關於她那個神秘未婚夫的側寫結果。

“但結果正如我們所見,瑪雅人在這件事上栽了跟斗,2012年12月21號安全過去了,我校那些對此深信不疑元老教授們經過一夜祈禱後發現第二天早上沒事,又是高興又是難受......高興是因為什麼也沒發生,難受是因為臉被打得一疼一疼。”格蕾爾笑了笑。

“結果就在第12月22日,尋找路明非的帖子就在獵人網站上貼了出來?”西子月說。

“沒錯,而且不僅如此,有種種跡象標明12月21日的那天晚上,的確發生了些什麼......比如,卡塞爾的鎮校之寶之一,七宗罪裡,少了一把刀子。”

“七宗罪是什麼?”

“一套由青銅與火之王諾頓所鑄造的道具,那是鍊金術的終極傑作,足足七把刀,剛好用來審判他的七個兄弟......可就是那天晚上,七宗罪裡最厲害的那把刀,暴怒,神秘失蹤了。”

“被偷走了?”

“世界上沒有多少人有能力拔出這把刀,如果它真的是被偷走的話,那麼盜竊者無疑是龍王級的生物......而這也只是那一段時間所發生的異常現象之一,有很多東西都消失了,唯獨這個路明非是多出來的,而你的主線任務,就是用你的側寫能力去追查這個人。”格蕾爾說。

“那我可以告訴其他人,我正在調查路明非的事嗎?”西子月問。

格蕾爾搖了搖頭:“最好不要,雖然我們名義是一致對龍的屠龍組織,但我們的內部成分也很雜,暴怒失竊,除了是龍王級目標入侵之外,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內鬼作祟。”

“內鬼?”

“儲存七宗罪的地方叫冰窖,是學院的底層,需要極高的許可權才能進入那裡,比如校長和副校長的黑卡,再比如校董的白卡,據說有些元老會成員也能進去,搞不好內鬼就出在他們之中。”

說到這裡,格蕾爾像意識到了什麼似地咳嗽了兩聲,露出了認真臉:“當然了,我們敬愛的家主,伊麗莎白老佛爺是肯定不是幹這種背叛組織的事,我以洛朗這個姓氏起誓,否則我們全家族的女性都遭辱!”

這......雖然很想吐槽一下這個過於狠毒的誓言,但西子月更在意的是......

“老佛爺?麗莎還有這外號?”

“畢竟我們卡塞爾以中文教育為主,總會情不自禁用一些中文網際網路的梗,比如把伊麗莎白女王比作慈禧太后,恰好我們家主也叫伊麗莎白,國籍也是英國,於是就情不自禁了。”

西子月認真地思索了下這個外號,突然感覺自己的身份從大英帝國西姆·哈克首相變成了大清西中堂......

“就是這樣,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在尋找路明非,這是個長期任務,沒有任務期限,你想划水也可以,有線索的話就報一報,有需求的話我們儘量也能滿足,接下來我來給你講一些入學相關的內容。”

格蕾爾就這麼講起了課程選擇的內容,專業課劃分,選修課,各類活動,學點獲取等等......聽著和普通的大學沒什麼兩樣,除了學科專業的名字聽上去太扯淡之外。

西子月一面聽著,一面又總心不在焉地瞟向格蕾爾身後的那張油畫......從深淵裡升起的黑色巨龍。

毫無疑問,這條龍正是尼德霍格,在北歐神話中啃噬世界樹樹根,引發諸神之黃昏的元兇。

同時,它也是......黑王。

“那個,你身後的那張畫,是用來幹什麼的啊?”西子月忍不住問。

格蕾爾是在講解瑪雅預言的時候將這幅畫放下來的,也許是與瑪雅文明有關的內容,結果它就一直晾在那裡,什麼伏筆也沒有。

“呀,不好意思,這個只是我用來渲染氣氛的,你要這樣想,我們聊得話題如此深入龍族文明,如果不放點與龍有關的東西在旁邊,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嘛。”格蕾爾呵呵一笑,隨即將畫收了起來。

這理由可真是......讓人難以反駁。

漫長的航行後,A380客機降臨在了芝加哥機場,夕陽籠罩在了城市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