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琴聲的推進,淡金色的光在黑裙女人的眼瞳裡湧現了起來。

西子月的眼睛也微微睜大了,她的眼瞳裡倒映著那對璀璨的金色,像是在與月亮對視,兇戾又莊嚴,帶著神明的威儀。

一個高昂的音調抬升而起,這首曲子來到了高潮,全世界的聚光燈都打向了舞池中的男女,光滑如鏡的地板上回旋著一輪鮮豔的紅裙,像是永不落幕的火炬。

但在這華麗的曲聲背後,一個無名的音軌撕開了這個世界的邊緣,踏入了這個舞池,漸漸地將整首曲子的鋒芒壓了下去。

紅裙被點燃了,聚光燈熄滅了,舞池中的男女像是被燒著的木偶,轟然倒向了燃燒著火焰的地板。

西子月已經越來越聽不到原本的琴聲了,只聽見一個低沉、古老的聲音在吟誦著什麼咒語。

那是黑裙女人所發出的聲音......她的嘴唇一直在輕輕地張合,那本該是細微如蚊的無聲詞,可此刻它卻如鐘聲般恢弘,劈開了琴聲的海潮!

音樂忽然安靜了下來......

安靜得非常可怕,安靜得像是結上了冰,被封進了一口水晶的棺材中,棺材外再用鎖鏈一層層捆上,最後釘上一枚無孔的鎖,棺材沉入極淵的海底,就這樣永遠被關在了裡面,不知道過了多少年.......

真可怕啊。

可怕得就像是死掉了一樣。

西子月一直都不太喜歡看影視作品中那些描述死亡的鏡頭,因為側寫的緣故,她對這些很敏感,總會無意識地去代入,最後變得很難受。

可此刻,它卻居然這麼清晰,清晰地就像是經歷過了一樣。

過了很久,一隻溫暖的手撫摸在了西子月的臉頰上,撥開她的額髮。

“真美麗……你的眼睛,可你為什麼這麼悲傷呢?有什麼值得你悲傷呢?”

黑裙女人滿臉憂鬱地看著西子月的眼睛,像是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出美得令人心醉的悲劇。

西子月的意識回過神來了,但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她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落地鏡——

自己的眼睛變成了和黑裙女人一樣的赤金色,美得令人望而生畏,一道流星般的眼淚從她側臉滑下。

“這到底是什麼?”西子月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容,擦去了眼淚,金色的幽息從指間散出。

她冷靜地思考著這一切,大概......她被捲入了某種超自然事件中。

金色很快在她的眼中退潮了,露出了她那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是結著一層薄薄的冰。

“看,你畫的畫。”黑裙女人將那張被塗滿的A4紙遞給了西子月。

A4紙上,是一副栩栩如生的鉛筆畫。

鉛灰色的畫面中,一株茂盛的巨樹正在熊熊燃燒著......確切來說,是隻有一半燃燒著,另一半則完好無損。

雖然只是用鉛筆作畫,但能夠從每一寸線條的背後看出嫻熟的技藝,彷彿能聽到枝條燃燒的扭曲聲......它隱隱透露著某種危機,即將到來的風暴。

“觀賞時間到,我要收起來了。”黑裙女人將A4紙捲了起來,收入了自己的小提包中。

“請問剛才這到底是……”西子月試著開口。

“這個給你,是考試透過後的獎勵,記得等沒有人的時候再將它開啟。”黑裙女人將一直放在她右手邊的那個充滿了特工風的白色金屬箱遞交給了西子月。

“好重......”

雖然很重,但西子月居然意外地拿得動,好像力氣突然變大了一些。

一把銀色小鑰匙交到了西子月的手中,黑裙女人說道:“鑰匙,就是你的言靈,這是你的能力,也是你的權力,有了‘鑰匙’,世界上任何一扇大門都會向你敞開,不論是看得見的門,還是看不見的門。”

“鑰匙?”西子月看向了手中的這枚鑰匙,外形很普通,像是用來開防盜門的。

“你手中的這把鑰匙是幫你開啟這個箱子的,而真正能開門的鑰匙,是你自己的血脈,我聽說這座新娘島上有許多奇奇怪怪的門,你不妨試著開啟一下,裡面可能會有驚喜。”

“就是這樣,我得走了,我們接下來還會見面的。”

黑裙女人正要離開之際,西子月叫住了她:“請問,您到底是誰?”

本來不想問這個問題,但接二連三的超自然現象已經令她有些常識鬆動,不得不追問。

她有預感,自己或將捲入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件中。

“伊麗莎白·洛朗。”黑裙女人轉過身來,微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