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迎親(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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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頭五人臉色微變,絳公服新郎所說的,可不是什麼山賊切口,
而是正經的,迎親對詩!
就跟七夕節芙蓉園那場婚禮上,信修樞機唸的長詩一樣,都屬於傳統習俗,世人皆知。
民間娶親,新郎帶著迎親隊伍,明火執仗,來到女方家門前,大喊:“賊來須打,客來須看。報道姑嫂,出來相看!”
而女方的親屬,也要對“不審何方貴客,侵夜得至門停?本是何方君子,何處英才?精神磊朗,因何到來?”
雙方這麼你一句,我一句,將對詩唸完,
男方表明身世、地位、能力,對女方的愛慕,
女方表明矜持莊重,這才能夠將迎親程式進行下去。
在李昂看來,這既是陋習,又不算陋習。
從社會角度上來說,複雜繁瑣的婚禮程式,對男女雙方都是負擔。能夠在生產力並不發達的環境中,保障婚姻的穩定性,減小離婚機率——再結一次婚實在太累太麻煩了。
而從更深遠的角度來說,這麼一套傳承自上古的迎親程式,似乎也能像昊天鍾、昊天鈴一樣,在某種程度上保護新婚夫婦,免遭邪祟窺視。
至於眼下,
這支鬼魅般的迎親隊伍,則用這種方式,表明他們壓根不是正好在鐵軌上偶遇,
就是奔著這節車廂來的。
李昂與裴靜、萬老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誰也沒有開口。
別看這前來迎親的百人,死氣沉沉,沒有任何靈氣波動,看上去對於五名修士毫無威脅,
學宮和鎮撫司有太多太多的案例證明,異類不講道理,
也不會遵循修行界中,巡雲境大於聽雨境,聽雨境大於身藏境的諸多“規則”。
異類的力量,就是規則。
見五人沉默以對,絳公服新郎仍然保持微笑,繼續說道:“本是長安君子,赤縣名家。故來參謁,聊作榮華。姑嫂如下,體內如何?”
李昂等人臉色再變,
在正常的迎親對詩中,這句話的意思並不是在介紹新郎是長安人,
而是假託有長安戶口,吹噓男方家境優渥,和女方親屬們套近乎。
對方,直接跳過了對詩當中,應該由女方親屬詢問的“不審何方貴客,侵夜得至門停?”這一句,強行推動迎親對詩。
裴靜只覺毛骨悚然,寒流從脊背淌過全身,腦海中不由閃過學宮異類學博士張諒,在課堂上講過的話語——
“許多你們以為尋常的、不值一提民風民俗,都是千百年來,人們為了抵抗無孔不入的異類妖魔,而總結出的經驗。背後堆滿了因蔑視妖魔,而產生的怪異死法的無數汙血。”
怎麼辦?
還沒等他扭頭望向其餘人,絳公服新郎再次開口,以極快語速,迅速說道:“下走無才,得至高門。皆蒙所問,不勝戰陳...”
“聞君高語,故來相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這些話語的意思,無非是再三表明愛意,懇請女方親屬,請求高抬貴手,讓新郎能見一見新娘。
五人非常清楚,
當對詩唸完之時,便是新郎見到新娘,迎親成功之刻!
新郎和整支迎親隊伍都是死人、死物,被他們接走的新娘,自然只有死路一條。
裴靜心思飛快轉動,一邊繼續著滄海劍劍意,時刻準備翻臉,一邊拼命思索學宮中教授過的民俗學、異類學內容,尋找生路。
在異類學中,
新娘,可不一定是指某一個婚約尚待履行的女子,也可能是指一個概念...
比如,全車人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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