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人類,在願意被加劇侵蝕的情況下,任何傷情,只要不是腦袋被瞬間炸爛,都能恢復得回來。

而對方則是完全體,根本沒有所謂“弱點”、“命門”之類的說法。

再生能力更上一層樓。

並且,對方沒有頭腦,或者說每個地方都是頭腦。

無論是攻擊尾部、蛇之七寸,對方都能瞬間反應過來,做出應對。

每個地方都有著反擊能力。

“難怪山長說這東西是禍害,如果逃脫出去,再吞噬些奇異金屬,繼續進化,難以想象還會變成什麼樣子。”

李昂搖了搖頭,想要擊敗對方,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用最強烈的攻擊方式,比如燭霄境的龍息術、焚炎術、萬里冰封符等,直接粉碎巨蟒身軀。

一遍不夠,那就來第二遍、第三遍。

如此迴圈,直至褐色淤泥的再生能力,短時間內達到極限,難以維繫基礎形態——至少李昂體內的墨絲是這樣子的,短時間內恢復太多次,會產生類似金屬材料的“金屬疲倦”。

問題在於...

李昂掃了眼自己手中的輝光弩,這柄武器轟出的光球威力,取決於注入的靈力。

哪怕把氣海榨乾,也不可能達到燭霄境念術符籙的效果...

轟隆!

李昂思索之際,巨蟒已然徹底恢復傷勢,它厲聲嘶吼著,腹部蛇鱗滑過地面,以不可阻擋之勢衝撞而來。

雙方距離疾速縮短,

站在白線外的傀儡機僕,看著遠方一動不動的李昂,不清楚他是被嚇傻了還是來不及反應,僵硬手掌已然開始搖晃,準備透過鈴鐺喚醒房間內的禁制,將李昂拖拽出來。

然而,就在傀儡機僕搖晃鈴鐺、褐色巨蟒咬下蛇吻的瞬間,

李昂勐地蹬踏地面,一躍而起。

他後揚手臂,衣袖下疾射出無數墨色絲線,鉤在房間的牆壁、地面上,將他整個人向後拖拽,險而又險避開蛇吻。

巨蟒餘勢不減,昂起頭顱,繼續追逐李昂而來。雙方體型的巨大差距,令李昂如同渺小蚊蟲一般,在一次次的追擊中險象環生。

“...”

傀儡機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手中鈴鐺慢慢放低。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李昂的動作幅度越來越少。

他不再需要依靠擺動手臂來釋放墨絲,所有墨色絲線,就如同他身體與生俱來的一部分一般,指揮如臂。

《仙木奇緣》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

李昂回想著白天時的領悟,眼眸中閃爍著光亮。

他不再將墨絲視為外來的侵入寄生者,或者說,他對自己有了足夠的自信。

一直以來,他都害怕墨絲侵蝕他的身軀,破壞他身為人的部分,畏之如虎狼。

直到今天,他看見了長安城裡的變化,看見了那些因自己行為,而改變的人間現狀。

他不再懷疑畏懼自己覺醒異界記憶的原因,如果他身上真的揹負了什麼不可抗拒的使命的話,那他也已經走在了完成使命的道路上。

墨絲侵蝕,又能如何?

他就是自己,就是李昂,不會因為人類軀體部分的多寡、變化,而發生思維上的改變。

他相信這一點,接受這一點。

於是,氣海與墨絲交匯,靈脈與絲線融合。

靈氣運轉,前所未有得平順,

一呼一吸間,四肢百骸都在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