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幽深的王府深處傳出一聲淒厲無比的尖嘯,燭霄境界的磅礴靈氣浪濤似海嘯般擴散至整個城北。

燃燒的大殿受到牽連,伴隨著轟隆巨響,徹底崩塌。

李昂抬手摸了下自己的額頭,眉心處的面板被鋒銳劍意刺中,沁出一道細細血痕。

“呵。”

他淡淡地笑了笑,他知道一直隱藏在王府深處的那名燭霄劍宗有多悲憤,然而又有什麼用?

世家的最大優勢就是有家無國,所有族人團結一致,一切以家族存續為優先。

但他們的最大劣勢,也是一切以家族存續為優先。

即便王氏有著燭霄劍宗,有著多年收藏的異化物,有讓虞國付出一定代價的能力,

他們也不會那麼做。

李昂隨手將指尖的血跡擦在衣服上,轉過身指著王博簡和白髮族老,對監學部說道:“把包括這兩人在內,那些沒有參與王博繁計劃,但報以默許態度的族老、族人,帶回鎮撫司審問。

根據各自行為,按虞律判罰。

另外,將王劼、王博繁的首級,懸在城門外七天。

把王氏族人的口供、罪行,以文書形式,張貼在城裡,併發布在報刊上。”

王博簡的臉色一白,他倒不是害怕自己要被下獄,而是李昂懸掛王劼父子首級、將王氏族人口供刊登在報紙上的命令,徹底摧毀了王氏的高門名望。

自此,王氏積累了千年的聲譽毀於一旦,士林中人將恥於與他們為伍,朝廷官員將避免與他們往來,王氏族人再也不能憑藉家族名聲,在任何地方都得到優待與尊重。

一夜過後,分崩離析。

剩餘族人甚至將無法再在太原府立足,只能搬遷到更遠更偏僻的地方,或是投奔琅琊王氏之類的旁系。

監學部修士分成三組,一組帶著失魂落魄的王博簡等人離開,押往鎮撫司,

一組留在王府熄滅火災,

一組由燕雲蕩陪同,繼續待在王府監視剩餘的王氏族人,防止他們做出過激舉動。比如拿出異化物和太原府同歸於盡之類。

李昂走出王府,望著天邊微微亮起的晨光,幽幽一嘆。

雞鳴狗叫聲在各坊市響起,城市甦醒過來,街道兩側的屋門紛紛開啟,一些百姓好奇、畏怯、尊重地看著獨自一人走在街上的李昂。

踏踏踏。

後方響起沉穩腳步,一名監學部修士追了上來,拍拍李昂肩膀,摘下了臉上的錐帽。

“師兄?”

李昂停下步伐,詫異而驚喜看著眼前的程居岫,“怎麼是你?”

“邊走邊說吧。”

程居岫搖頭笑了笑,說道:“我是山長派來暗中保護你的。昨天剛到,正好之前我也在監學部當過差,就過來了。”

他頓了一下,表情稍微有些猶豫。

李昂見狀問道:“師兄覺得,我殺戮太重了?”

“不,王劼等人罪大惡極,光斬首我都覺得便宜了他們。有罪需判,沒什麼問題。”

程居岫說道:“只是...我有點想不明白,你是怎麼說服山長和陛下的?”

作為河東道觀察的李昂手裡是有山長給的玉佩不假,他能夠無條件召集、指揮監學部,確實是此時河東道境內,權柄最大者。

但突襲監學部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不事先通知山長連玄霄和虞帝李順。